《天才枪手》:惊悚的校园“谍战”片

文/李砚

《天才枪手》从大类型来说是校园题材,在人物选择了一对学霸、一对学渣,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的青春电影,但本片厉害就厉害在基本摒弃了校园题材中的这一元素,转而将镜头对准了学生时代另一件熟悉的事情——作弊。

但作弊这件事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做过,毕竟学霸是不需要作弊的。那么怎么让影片中的学霸和学渣在这件违反规则,背负道德枷锁的事情上站在统一战线呢?创作者设置了这样一个矛盾点——钱。

学渣Pat和Grace是有钱的一方,他们天生幸运,有好的家境,优渥的生活,但在学习上就少了根筋。而Lynn和Bank则是学校抢着要的天才学生,不过家境拮据,想要出国深造就得依靠奖学金的支持,这也意味着他们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到达与富家子弟相同的起跑线。于是,在通过考试和获得金钱这一利益驱动下,看似来自不同家庭和阶层的四个人在作弊这件事上走到了一起。

选择好了一个独特的切入点,就要思考以什么样的传达方式来表现这个故事,这又是本片的一个神来之笔,也是最令人叫好的地方。导演没有想当然的去表现作弊给人物带来的内心纠葛和自我审判,而是把文戏变成武戏,着重利用电影技巧将作弊场面以谍战片、动作片的方式表现出来,这不仅大大增加了影片的可看性,同时,就像我们为詹姆士·邦德能否完成任务而着急紧张、心惊肉跳一样,这种悬疑惊悚的氛围使我们被完全代入了整个过程,不论你站在哪个立场,都真实的为他们捏把汗。甚至在走出影院后,你还会被那种紧张刺激的心情笼罩很久。

这种风格主要建立在镜头和剪辑的运用上。比如作弊的第一场戏,当Lynn发现考试的题目竟然和Grace在老师那里辅导拿到的题目一样时,镜头俯拍试卷,特写题目并与Lynn惊讶的表情快速切换,同时闪回她和Grace当时的对话,这样的镜头明显和影片开始时的校园风格显现出很大的差异,而接下来的两场作弊的重头戏,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侠盗片、间谍片的元素,比如钢琴曲小节代表的答案密码、考场中的暗语、还有马桶盖藏手机(黑帮片中藏枪的地方)。还有那场精彩的地铁追踪戏,很有猫捉老鼠的惊悚片气质,最后把手机放进路人包里,也是熟悉的间谍元素。导演在这些戏份中,完全采用快速剪辑的方式,配合监考老师脚步、考场倒计时、试卷等特写镜头、主观镜头的不断变换,把这部校园题材的电影拍成了一部谍战动作片。

这出场方式,像极了武侠片中大侠的出场

另外,音乐也是本片的一大亮点,特别是古典钢琴乐,贯穿始终。首先它是Lynn设计的作弊方法的暗语,同时也是Bank总在听的适合学习的音乐,其次它也是片中经常响起的背景音乐,而且导演也很喜欢利用音乐和剪辑来“骗”观众,比如背景音乐常常在下一镜头揭示为人物耳机里正在播放的音乐,还有贯穿前半部分的审讯镜头,一开始让人以为是非线性的叙事部分,后来才明白,是四人在预演作弊被抓如何回答问题,这些细节都展现出创作者已经游刃有余的在剧情之外做铺垫又同时服务于剧情的设计。

很多人不能理解为什么Bank在结局中转向黑化,而拖他下水的女主Lynn却幡然悔悟,完成了自我救赎。明明在影片的一开始,Bank心地单纯,不仅自己经得住金钱的诱惑,对其他人的作弊也绝不视而不见,而在最后,他和Lynn却都走向了自己的对立面。这个转变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暗示。

首先Lynn接受作弊,不仅仅是为了积累资本,从她与校长的对峙和劝服Bank时所说得话来看,她认为分数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而作弊则是双赢的行为,同时她也信奉家庭出身对人的限制,认为“我们本身就是失败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学校收取赞助费,老师给辅导学生泄题的行为,也让她对学校教育本身提出了质疑,可以说,她对于作弊这一行为始终是主动选择的。一开始被校方发现,虽然对父亲有愧,但她心中更多的是不甘不服,而最后,她经历了考场的折磨和看着Bank被抓的痛苦,当她走下飞机却发现,这一切对于Pat和Grace来说,并不是那么要紧,她才慢慢体察到作弊这一行为的虚幻和带来的恶果,而Bank的执迷不悟,更让她彻底反省自己,最终自首。

而Bank呢,从影片中获取的信息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孤僻、单纯,遵守规则的好学生。但错过了考试机会就相当于错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因此他加入作弊一开始就是被迫选择,更不要说这种错过是遭合作者的暗算,他在厕所发答案前临时加码,说明了他一直带着怨气和愤恨在参与行动。而自己付出一切,却最终永远失去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这种恨更加无法消解。此时,自我信念和价值崩塌,加上孤独的内心,也就只能转而接受黑暗面的价值观来使自己有所支撑。

《天才枪手》展现出在商业与工业的上高度的成熟度,以塑造的人物展现出社会不同阶层面对的不同问题,从中我们可以也窥探出泰国的教育制度以及文化观念,比如,Lynn面对Bank威胁时说的那句“一切在我”,这句话也是Lynn选择自首的一个原因,或许这种做法会让很多观众感到自私,但这种将救赎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观念,确实也是本片传达的重要主旨之一。

和魔鬼做交易,如何选择,终究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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