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馅丸子
关于秀诚意，最可怕的不是浪费了精力和时间，而是明明置对方的需求于不顾，还妄图用道德去绑架。
01
贾跃民又来送温暖了，黍小黎无奈地迎了出来。母亲从小就教育她，来者都是客。
但刚走出房门，黍小黎就傻眼了。显然，这次的贾跃民是做足了准备，阵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强大。
在他那辆时髦的中国红敞篷跑车上，巨大的礼物盒外，大大的Surprise字样尤为醒目。
黍小黎实在想不出，接下来又要面对怎样的惊吓，自己是否招架得住。
02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贾跃民已经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堂堂一个富二代，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追求贫农出身的她，于黍小黎是莫大的负担。
偏偏他还滑天下之大稽，美其名曰要以先富带动后富。但黍小黎自知，阶级和圈层的划分已定，注定很难同路。
贾跃民并未因为黍小黎的拒绝而退缩，反而迎难而上，送来很多礼物，试图俘获芳心。
黍小黎想起被堆放的满满当当的仓库，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03
贾跃民显然没有扑捉到黍小黎的不快，他正神采奕奕地吩咐随行人员把箱子抬下来。
这一行几人，未经黍小黎同意，便闯进她的家里。黍小黎正欲跟进去一探究竟，却被贾跃民拦住了。
“小黎，你就在外面陪我说说话吧，不出半小时，我让你见证奇迹。”
“你这是要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看着贾跃民一脸神气，成竹在胸的样子，黍小黎突然狠不下心，决定随他折腾去吧。
04
冬月的清晨，阳光将露未露，空气冰凉。一股风入鼻，黍小黎打了个喷嚏，原本冻的红红的鼻子显得越发可爱了。
“小黎，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鼻子，又小巧，又有个性！”
黍小黎一心只想赶紧回到温暖的家里去，根本无心回应什么。
“小黎，如果你以后嫁给我，就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小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家务的，每天像那些阔太太们一样，逛逛街、打打牌。”
贾跃民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两只觅食的麻雀终于忍不住分离了树梢。
05
黍小黎正欲开口，却见两个穿工作服的人正在把家里的壁炉搬出来。
没有壁炉，这么冷的冬天，要怎么办啊？黍小黎急得快要哭了，连忙上去阻拦。
“这个已经用不着了！”
贾跃民解释，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室温已经骤然变冷，比屋外更甚。黍小黎脸色苍白的冲到柜旁，翻出一床棉被，盖在了爷爷的身上。
“他有风湿病，受不了冷，会关节疼得。”
黍小黎带着哭腔，冲贾跃民大喊。
06
被吼的贾跃民面子上挂不住，遂把自己的屈辱又转嫁到了其他人身上。
“怎么还没弄好，不是最多只要半小时吗？”
按说是可以的，但有几个零件装箱的时候落下了，所以暂时还供不了暖。
“不要给我解释，就说多久能好吧？”
“从市里往返一趟，开车的话需要3小时，但我们几个都没有驾照，所以……”
“那你们怎么把人家炉子拆了？”
“不是您说的吗？先拆再装，怕姑娘阻拦。”
贾跃民一时语塞，不好再说什么。
07
屋内越来越冷，黍小黎的脸也越发阴沉，虽然穿着上万块的绒大衣，贾跃民还是感受到了凉意。
“小黎，这都是巧合，不能怪我啊！”
黍小黎没有理睬他，只是从新把那些被拆毁的烟囱搬了起来。
“其实，这煤炭炉子早该取缔了，近几年，环境问题特别严重，和这个脱不了关系。”
听到这里，黍小黎再也忍不住了。
“就准你们有钱人开着大排量的跑车，不准我们穷人用炉子，这和古代衙门有何区别？”
贾跃民自知理亏，便没有言语，帮着把炉子抬了进来。
08
炉膛里的煤渣灰扑扑的，弄脏了贾跃民明晃晃的高级皮鞋，他赶紧掏出纸巾去擦。
就在弯下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又有了主意，这下总算可以为自己开脱了，说不定小黎还会感激自己，他心里美滋滋地想到。
“小黎，你们农村烧炉子，不但容易中煤气、失火，还会产生大量煤渣，弄得屋里乌烟瘴气，你还得倒炉渣吧，又脏又累……”
不等贾跃民说完，黍小黎就把从炉子里掏出来的煤灰顺手倒进了门口的菜地里。
“煤灰可以促进庄稼生长，对我们来说是好东西，你这个城里的少爷不知道吧？”
09
这时，贾跃民的脸也变得难看起来，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轻微地颤抖着。
“我好心帮你，还分文不取，你却取笑我。”
黍小黎心里委屈，但目光一触到贾跃文那双晶亮的眼睛，涌到嘴边的话又含了进去。
长这么大以来，除了爷爷，贾跃民是第一个对她好的男人。
他会手捧999朵玫瑰站在马路中央给自己表白；会邀请自己去看知名艺术表演；会给自己送价格很昂贵的包包……
但是，这爱来得太沉重了。那999朵一夜就会枯萎的玫瑰，是自己和爷爷几个月的生活费，参加那个档次的音乐会，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挎那样的包包出门。
10
这次又是这样。也许对他来说，燃气设备的安装费根本不足挂齿。但之后每方气2.4元的收费，对她和爷爷来说，根本无力承担。
此时，壁炉中的火苗已经冉冉升起，但黍小黎的心却在一点点沉下去。
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自尊心作祟，逾越不过阶级的鸿沟。
曾几何时，她强烈克制对贾跃民的好感，把他推的远远的，害怕自己因爱冲昏头脑。
但此刻，炉膛里那跳动的火焰已经把两个人远远隔开了，她再也无需纠结。
“我们家是这么取暖的，和你们不一样！”
“你所谓的爱和给予，对我而言，却是负担和枷锁。”
“所以，请不要用你的诚意绑架我了！”
说完这些话，火更旺了，屋里终于重新暖和起来，她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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