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屋门前,夕阳摘去几片榆钱,它们散入风中,落得遍地都是。灿阳撇下金芒,和起叶饰缀已未曾再临,孤独着的时光。我久久望立,言语琐思早已无影踪,目眸唯直视那枯门败檐,便使这道不尽而又一并窜出的怀念,打湿眼眶,模糊了悠长岁月与青葱年华。
轻揭朽门,它似老友重逢般颤落身上附着的灰,跨过木槛,一刹那间仿佛回到少时,可映入眼帘的,除却沧桑腐旧,只几阶被杂草敷遮大半的青石,能够瞥见童年几分残影。我的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不知是逝去的期待,还是预料的失落。双腿急迫地询问古屋每一处角落,眼角渗出回忆落寞,伸手抚摸干涸的井壁,摩挲风雨流淌过屋墙的痕迹,鼻尖嗅不到那股子潮气,尘土漫进鼻间,它裹住旧屋,从未带走侵蚀它的岁月,却将我的回忆与怀念独自藏起。可能辞别太过匆忙,可能忘记太多,除去那几块青石板,我未再寻到童年遗留下的物。
余辉打在院中,屋前的门影愈发细长,天边的残云不知几时离去了。我呆坐着,坐在青石上,杂草簇拥我,回忆紧抱思与念,手渐冰冷,失落聚成悲怆漂流远方,夜幕缓慢升起,周遭陷入昏暗,它提醒我快些辞去,身心空灵地惆怅着,大脑麻木我的双腿,迫使它站起,又拉开脚步,逃似地留下一串尘迹,走去不知多远,我慕地回过头,那被拉长的身影,此时重叠于旧屋,而后它埋进虚无了当中。
后来那间古屋被拆,一座新楼拔地而起,童年伏笔般躲入故屋,于我人生的后几章,令我惋惜,童年早已离我远去,即便回忆里,它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