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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要承认,《深海》是一部口碑两极分化很严重的动画电影,但导演田晓鹏的另一部动画影片《大圣归来》就很受观众欢迎,很多人是冲着导演去看《深海》的,对它期望值也很高,然而看完却直呼“看不懂。”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名叫参宿的小女孩,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并且各自都又组建了新家庭,她一直跟着爸爸生活,爸爸再婚后又有了一个儿子名叫糖豆,从此参宿在家里就活成了一个透明人。
在参宿和父母及弟弟一同乘坐游轮旅行时,参宿为救一条鱼意外落水,被一个叫南河的小丑救下,在弥留之际,她幻想出了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
电影的男女主人公取名也很有意义:在夜空中有两颗恒星,一颗叫“南河三”,一颗叫“参宿四”,它们和大犬座的天狼星组成了“冬季大三角”。天文学家预言“参宿四”濒临爆炸的边缘,而“南河三”始终陪在它身边。
十万光年的银河系,下一秒或许就是漫长的别离,这种宇宙级的浪漫让他们多了一丝羁绊。
其实这部电影最吸引人的不是它的故事情节,而是其中所包含的种种意象,这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绚丽的幻想。
参宿
参宿一出场就穿着件红色连帽卫衣,她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衣服里面,因为这件衣服是妈妈留下来的,她用这件衣服将自己的世界与外界隔离,由此可见她是一个多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父母重建家庭之后,参宿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在她生日那天,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爸爸和新妈妈一起庆祝弟弟上学,而她的生日只有手机短信记得。尽管如此,参宿的脸上始终都挂着微笑,因为她记得爸爸曾在学校得知她可能患有抑郁症时对她说,“你没有病,多笑笑就好了。”在那艘游轮上,参宿为救甲板上的鱼意外落入深海,南河拯救了她,不止是生命,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深海大饭店
参宿进入了幻想中的世界:她在海里漂泊的时候,海精灵叫醒了她,海精灵嘴里一直喊着“妈妈”,它还会唱参宿妈妈小时候唱给她的歌,然后它带着参宿来到了深海大饭店,在深海大饭店里,参宿遇见了船长南河,一个拥有魔法的男人,也正是参宿的拯救者。
深海大饭店的门头上写着:您可来了,一见生财。其实暗喻了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参宿弥留之际的意识。海精灵就是参宿的执念,即参宿一定要见到妈妈的执念,所以参宿喝了南河用海精灵熬的疙瘩汤就看到了她妈妈,这也是一种自我麻醉,但过深的执念会引起反噬,这也就是为什么海精灵后来会变得恼怒癫狂,充满破坏力;而令人闻风丧胆的丧气鬼其实就是参宿的负面情绪,丧气鬼是红色的,与参宿曾一直穿的那件红色卫衣异曲同工,每当参宿受挫失落时,丧气鬼就会出来吞噬、毁灭所有的东西。参宿一直是一个极度自卑自闭的女孩,她对南河说过,“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对,好像妈妈的离开也是我的错。”她面对现实的方式永远都是在逃避,她好像永远都在说对不起。
南河
在深海大饭店里工作的老金其实是参宿爸爸的影射:他极度暴躁没耐心,说参宿是晦气,还不停地要求南河将这晦气赶走;而南河也是个屡屡受挫的不幸者,他的梦想是当一个漫画家,而深海大饭店其实就是他画的作品,参宿也是在路边摊上看到过这幅漫画才幻想出的这样一个梦幻的世界。但南河的作品无人欣赏,更无人理解,他像一个小丑一样在自己的舞台上跳来跳去,台下没有一个观众,但他为了生计却仍旧强颜欢笑地在舞台上卖力演绎着。尽管如此,他还对参宿说,“希望今后的你每一次笑,都是真心的。”
深海之眼
最后南河要带参宿奔赴深海之眼,深海之眼其实是一种理想,是参宿真正摆脱执念的去处,是要抵达梦的彼岸,同时也暗喻了它是生命的终点,最终南河牺牲了自己将参宿护送上岸。
其实电影里讲述深海大饭店的部分,色彩过于绚烂,给人带来一种花里胡哨的眩晕感,但细细想来,不论是南河的漫画还是参宿的梦境,它都本应如此。回看电影中南河帮助参宿与丧气鬼搏斗,给她讲笑话逗她笑,以及最后带她一起奔赴深海之眼的过程,其实也是参宿学会处理负面情绪、一点点完成自我接纳的过程。但有影评说,“对于参宿而言,被南河拯救一次是不够的。”的确,“情绪的康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次奇遇就能解决,更不是一次舍命救赎就能被治愈的,更何况,参宿还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哪有那么随随便便的治愈?
但无法否认的是,南河的确给了参宿救赎。即使她听到了妈妈的呼唤,仍旧转过身奋力挣破那层束缚,她决定不再逃避,而是勇敢地面对残酷的现实世界。
在影片的最后,拯救了参宿的南河走了,告别的时候南河说,“有的时候,这个世界看上去是灰色的,不像梦里那么五彩斑斓,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一定有些光亮在等着你,哪怕只是些很小的瞬间,也值得你努力活下去。”
最后的最后,参宿放弃了对幻梦的沉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她一定是决定了直面真实世界的雨雪风霜,尽管病房里仍旧空无一人。
如果说成长必然充斥着无法躲避的暴风雨,那些困扰着我们的“负面情绪”和“执念”就像是路上的坎坷和泥泞,但无论如何,第二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每努力向前一步,都会有新的希望等着你。
就像《深海》里的片尾曲所唱的:
“伫立在隆冬
就盼望来年的春风
于是,我也开始期待漫长的一生。”
导演曾公开表明:故事的结局参宿并非被治愈,困住她的问题仍旧存在。而南河的救赎是一瞬间的光亮,让参宿在那一刻拾起自救的勇气,但真正被治愈是以后的事情。“也许会走出来,也许会沉睡回去。”
导演开放式的解答为结局留足悬念:真正的爱的建立,是从内打破的,而不是从外打破。
致敬小众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