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第三章 亡命徒

雪夜

文/孤独之海的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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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运钞车抢劫案发生的那天中午,有两个人拿着四个蓝色的背包,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那栋废弃的楼房前面的荒草丛中,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国字脸,单眼皮,看起来像个黑帮的打手,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另一个身材矮小,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很精神,下巴比较尖,胡子邋遢,有点瘦弱,看起来四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们把包拿进楼内,放在一起,年纪大点的在一边看着,年轻点的在四处巡视,楼上楼下都看遍了,还是不放心,又从上面把楼的四周看了一遍才回去。

年轻人把楼内好好看了个遍,在四处踱着步,年长的不停地看看四周,头上的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滴;一会儿,年轻人锁定了通风管道,他们两人把旁边的防护栏杆搬过来,靠在通风管道上,这防护栏杆是用钢管和扣件搭接而成的,足有3米多长,就这样,他们两人把四个包放进了通风管道内,两人又把栏杆放回了原处。随后他们又在远处呆了大半小时,一直看着楼内,确定没有别人过来才离开。

下午他们在收音机上听到消息,今天上午在市区抢劫运钞车的歹徒,两名当场死亡,一名重伤昏迷,目前正在抢救中……,这让他们既感叹又庆幸,这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当天下午他们就买了从洛阳去往西安的长途车票,并在上车前都将头发理得很短,带着帽子,又带了些钱以及一些随身衣物和吃的,路上他们两个一直默不作声,虽然很累,却也都睡不着。

在途径三门峡的服务站时,他们借口上厕所让车停了下来,趁着司机上厕所的时候,他们拿着包悄悄地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司机等时间长了,四处找找没有人,就开车离开了。

当天晚上他们就在山里过夜,不敢出去住旅馆,怕节外生枝,包里又有吃的,现在正是夏天,住山里倒是凉快,只是蚊子多,它们找了个山洞,就住下了。

年轻人叫刘弘毅,学过技术,会修自行车,原来在工地上也干过活,后来出过事故,手上受过伤,才离开工地,在家里修养了半年多,现在虽然恢复了,但原来的工地也回不去了。父亲身体一直不好,不能干重活,而且时常需要吃药,因此就在村里摆地摊儿卖菜,但生意一直不好,挣得钱还没他买药的钱多,一直入不敷出,因此家里的开销都要靠儿子的收入。这次的事故对刘弘毅的家来说就是一次灭顶之灾,家里的积蓄几乎都要花光了。

年长的叫刘国富,原来是司机,给别人开过卡车运货,后来因为疲劳驾驶撞过人,致人死命,在监狱里住了2年,出来后再没有人敢用他,连驾照也被吊销了。出狱后,儿子对他的态度就一直不好,甚至几乎没和他说过话,他想套套近乎也被儿子的冷漠给冰封了,不仅是儿子,他觉得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这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陌生。这不,儿子马上要结婚了,他也想出一份力,可眼前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只能叹息。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山里一天天的过着,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除了闲还是闲。刘国富时常在山洞里抱怨,怎么没记得带上烟,这没有烟的日子让他心里一直痒痒的难受。刘弘毅带的有收音机,但山里信号不好,他每天都会出去找个信号好点的地方去听广播,打听情况。

他们住进这个山洞后的第六天,刘弘毅提着收音机回来时脸色煞白,眼光冷峻,让人不寒而栗。他默默地坐下来,一声不吭,刘国富看他没说话,自己也一言不发,只是仰面朝天躺着。

“咱们的身份暴露了,再也回不去了”沉默了片刻后,刘弘毅颤抖着说

“你说什么,怎么会”刘国富一下子坐起来说

“三儿那个混蛋没有死,还把咱们的事儿全说出来了”刘弘毅恶狠狠的说

抢劫案发生时,三儿中枪昏迷,后来被抢救过来,刚开始,在警察的询问下还不愿坦白,后来在家人和警察的轮番劝说下,才流着泪说出实情,但是他并不知道钱在哪里,他由于太紧张,在车上一直不敢抬头看外面,所以,并不知道刘国富和刘弘毅具体在哪里下的车,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他们原来打算分了钱各自离开,后来在车上其他四人说了什么,三儿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早觉得那小子靠不住,当初就不应该……”刘国富咬牙切齿地说着,用拳头在地上狠狠地锤了一下

“早知道你干什么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刘弘毅喘着气说

刘国富只是不住地叹气……

“家里是回不去了,咱们现在被通缉,绝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先在这里待着吧”说完,刘弘毅站起来,又在墙壁上踢了一脚,走到了洞口

“你要去哪儿?”

“你先待会儿”说完,刘弘毅就离开了

刘弘毅走后,刘国富摊在地上,仰面朝天躺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在想今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呀,他感觉一切渺茫,再想想儿子就快要结婚了,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可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狠狠的捶着地面,着实感到有些后悔,一时间他觉得好冷,背脊发凉,连眼泪都出来了,他就在这泪水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刘弘毅后半夜才回来,带着帽子和口罩,还提了一大包吃的。

“你从哪儿弄的?”刘国富睡眼惺忪的问

“放心地吃吧,我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刘弘毅说完倒头就睡了,刘国富也没再问什么,他只是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好像一头野兽一样,让他感到害怕。

就这样,他们在山洞里又呆了大半个月,刘弘毅还是会带着收音机去听广播,刘国富就一个人待在山洞里,这段时间他的心里一直很矛盾,他想过去自首,但心里又害怕,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就这样一直纠结着。

眼看着儿子的婚期一天天接近,刘国富再也忍不下去了,下定决心偷偷回家里看看,然后去自首,他不敢告诉刘弘毅,决定偷偷离开,因此提前把自己的包整理了一下,准备第二天趁刘弘毅不在时离开。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刘弘毅的眼睛,他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刘国富,早就发现了他心里上的变化,看到他整理过的包就知道事情不对,因此这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太远,只是在近处观察,一直注意着山洞。

刘国富看到刘弘毅走后,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背着包离开,他刚走了十分钟就发现刘弘毅在后面叫他,这把他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而他那道冷峻的目光更是让他浑身无法动弹。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刘弘毅走上前来冷冷地说

“我…我想”刘国富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老哥,我有个想法,你听听怎么样?”刘弘毅笑着说

这笑声让刘国富更觉得浑身直打哆嗦。

“我想去自首,这样的日子我快过不下去了,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

听到这话,刘国富先是感到惊讶,后来又觉得高兴,他提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

“好啊,原来你也这么想的,这我就放心了”

“我早就这么想了,只是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不同意”

“哪会呢,老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走,咱一起走吧”

“老哥,今天太晚了,咱从这里走出去都得好长时间,估计都天黑了,想搭车都难,不如明天咱们一大早出发,准能搭上车,你觉得怎么样?”

“早一天晚一天倒是没啥,好吧”

于是刘国富又背着包回去了,完全没有了出来时的担惊受怕,反倒轻松。而背后的刘弘毅一直冷冷的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再没敢走远。晚上,刘国富安心的睡着了,这一觉睡去,就再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早上刘弘毅把所有吃的都放在自己的包里,背着离开了,离开前还用一些树枝和荒草把洞口稍微遮盖了一下。他也没有走多远,只是在附近又找了个山洞住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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