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候,我经常反复做一个噩梦。
我在时空之上,俯视着我眼前的世界,这个世界时而是黑色,时而是白色。漫天的黑,犹如未开启的宇宙,浓重地,凝结在一起,没有一丝光亮能穿透那里。这黑色铺天盖地而来,我差点以为我失明了。我转而开始期盼光明,光明随即出现。那是什么样的光明啊,奶白色的画布一般,光滑的,浓烈的,不染一丝纤尘的,眼白和雪白都不足以形容它。与其说是光明,不如说是把黑暗笼罩的一块幕布,那黑暗无处可逃,被瞬间吸干。
时空闪片,这一瞬光洁明净,下一刻变得聒噪杂乱。就这样跳来跳去,咔咔咔,嗒嗒嗒。黑与白,黑暗与光明,杂乱与整洁,不断地交错,闪片。没有一刻是安稳的,没有一刻停下闪动。就像行走的人,左脚与右脚交替出现;就像脉搏,一起一落;就像时间,下一刻在上一刻消失后随即出现,绝不会停下,绝不会有差错。我确信这一点。
这画面在我眼前闪动,以平铺的形式,即使它始终空无一物,仍使我一览无遗。我以为我眼前的世界不过是渺小的沙粒,就算抓不住,至少在我视野范围内。我可以掌控画面的变幻,甚至大小、范围、角度,我的思想就是上帝的眼睛,我的思想与我的眼睛结伴而行,所以我的眼睛与上帝的眼睛毗邻。
在我这么想之后,世界忽然在我面前瞬间放大,像一张巨大的网,朝我扑来,把我覆盖,把我吞没。我惊惧于时空的瞬息变换。这让我觉得它是不可捉摸的,亦或者是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