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身体不是太好,瘦小。 一二年级平平淡淡一晃就过去了。
到了三年级后懵懵懂懂被赶上架,先是班长,再是排长,又升到连长。
也有烦恼的事。 因为瘦小, 所以被一帮发小追着叫小班长,小排长,小——连长。
家住的平房大院里有十几户人家。 院里有一大片草坪,旁边还有几棵槐树。 记得那时放学回到家,书包一扔,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就在这草地上踢起球来。 没钱买球,每个人就轮流从妈妈的菜篮里偷一个比较结实的菜疙瘩来当球踢。
到了周边的槐树开花的时候,一簇一簇地很好看,还伴着阵阵槐香扑鼻。 兰兰的天空飘过白云,白云下跑着一群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院子里有位爷爷总会在树下伸拳踢腿,习武健身。 好奇的我上学路过时总会停下来看几眼。 有一天起得早,看得时间长了。老爷爷过来说,怎么,想和我一起锻炼么?
看着老爷爷笑眯眯的脸,我当时一喜, 想啊! 好,明天开始,早点起来吧。
第二天,早早起来向爷爷报到。 爷爷没多话: 跟着我做吧! 于是从压腿开始,踢腿、马步、弓步、冲拳、横肘击树干,。。。。。。一路下来早累得我气虚喘喘,快趴下了。白天腿疼得不能走路, 胳膊也被树干撞到红肿。
不知过了多少天,我竟然坚持了下来。 随后的日日月月,十趟腿、八卦掌、大洪拳、。。。一招一式,竟然也让我比划得有些模样了。
后来院里又有两个小伙伴加了进来,三人学着桃园三结义的样子,拜了兄弟。 那时没有滴血盟誓之类,也就是每人写了个决心书,要为革命锻炼身体云云。 三人中我年龄最大,还有些威信,于是就堂而皇之地称老大了。
老二的武功长进神速。到了中学,他开始结交社会上的其他习武少年,广拜师傅。 我也开始晚上出去和同道习武少年结伙练功了。那时还热衷于学摔跤,打散手。还有齐眉棍,三节棍,绳鞭,都摸了个遍。
抢扎一条线!棍打一大片! 晚上在工人文化宫后面的水泥场上,一伙偷偷的习武少嘴里念念有词,个个身手矫健,豪气满胸。 几年下来,身子也硬了,个子也长了,底气也足了,和“小”字也拜拜了。
但,心里也很纠结。 那时学生习拳练武被视为流氓习气,在学校里是绝对禁止的。 我这个白天在学校里的好好学生,到了晚上就和一群习武少年为伍,心里总是很矛盾。而且这些习武少年群里,不免争锋,打架斗殴时有发生。
很快,考验的时刻就到了。
老二有个朋友和另一伙人有了纠葛,晚上两拨人马约好见面分个高下。
老二找到我:帮个忙吧。 没问题,义薄云天!
晚上约的地方是个灯光昏暗的广场一角,两帮各有二三十人对峙着。有人拿着棍,有人揣着砖。我一看就慌了,腿也软了。想溜,却不敢拔腿,也学大家的样子,撑在那里。
一会儿,两边领头的开始谈判,互相比实力。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谁?!你们有谁?!我们有谁?!
比来比去,比到了学校。 我们有学习委员! 我们有体育委员!!
我当时一惊,还真有班干部在此啊! 忽然对方喊出来: 我们有班长! 一个高高瘦瘦的学生站了出来,傲视群雄的样子。我们这边没声了,领头的转过来像是求援。
此时,老二把我向前一推: 我们有学校委员!
谁?
我! 我当时不知怎么竟然一种豪气冲出,挺直了还在发抖的腿,站了出来。
你? 对方显然不相信,凑过来看仔细。
看什么看? 看你也不认识! 你们里面有某某学校的吗? 出来认认我! 我那一刻不是自信,而是相当的自信!
对方有个学生过来拉了拉他们的头儿,小声说了什么。
头儿迟疑了一会儿,说: 好,这样吧。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咱别群打啦。给他们俩个一分钟时间自己解决如何?
中!
完了,这边头儿诚恳拉我去他哪儿聚聚。别别别,我还有事,先走啦!
此时我早已一身冷汗,敢快溜了。
想想心里不住地后怕: 要是真打起来咋办? 如果明天有学生到学校汇报了,这又咋办?
还好,那个如果在第二天没有发生。 但我也从此下了决心,晚上不再出去舞棍弄棒了。晨练仍在继续,直到被上山下乡的洪流卷到了秦岭脚下。
转眼时光一甲子了,少年往事历历在目。
若问人生有何感悟?
女孩儿从小要跳舞,男儿从小要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