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暮山决定开始锻炼的时候,文夕则在为考公务员鏖战。文夕同宿舍的好友李春来选择考研究生。她和文夕每天相伴去图书馆,早出晚归,好像那每天走在预定路线的地铁一样。
“你为什么要考公务员啊?就没想考研再读两年吗?”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李春来一手抱着书,一手握着酸奶,说完吸了一口。
文夕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考公务员,这种行为只是证明自己并没有闲着罢了。她只知道必须努力,却想不好努力做什么和努力的原因。文夕的爸爸经商,妈妈为了照顾三个孩子,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没出去工作。从小妈妈打理一家五口勤勤恳恳的形象深入她的内心,她身为老幺本应该是最娇气最受宠爱的命。可文夕的骨子里却流着像那沙漠深处中的野骆驼一般坚忍的血。在大学时舍友们报舞蹈团读书会,而她却偏偏选中野外探险社。她不怕肉体上的痛苦,只怕精神上的失宠。
“春春,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碰一碰呗。”文夕苦恼地把手搭在李春来的肩上,一脸委屈迷离。
“我听说那谁考研了,心里还有点动力吧。”
“诶啊!还没死心啊,那你一定能考成,你这个见色忘本的人哈哈哈…”
文夕边说边躲闪李春来快速袭来的一阳指,一个不小心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怎么是他…”文夕心虚地把脸别到另一侧,但是眼神却不自觉地随着他移动。他一米八五的样子,轮廓清晰的脸庞像一座冰山一样让人感觉无法靠近,可若是笑起来却能瞬间化掉所有棱角。他是野外探险社的前社长颜若邻。
“哎哎,文夕,那不是你们社的嘛,够酷的啊!”李春来说着转过头,看见文夕低着头撅着嘴,小脸绯红,故意打趣道:“你怎么还红起脸来了,好啊,你这可是心里还藏着个学长啊,我得告诉你家山山去!”
“没有我没有,”文夕连忙摆手,“我我只是…只是…”
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文夕,李春来满脸坏笑,拿着酸奶瓶贴在文夕脸上说:“来来我家小可爱,给你降降温省得碰见你家相公没法解释,你嘴这么笨可怎么办呐……哈哈哈。”
不一会儿,走到宿舍门口,果真未暮山在楼前等他。“呦,怎么样啊,肌肉可练出来了我们的健身达人。”李春来叉着腰上下看未暮山。
“要不要我脱衣服给您瞧瞧?”未暮山说着就假装要撩衣服。
“别别,我怕伤眼,留着您二位自己看好不啦!”说完朝文夕挤挤眼就回宿舍去了。
“晚上陪我吃夜宵去呗?”
文夕低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地上找推辞的理由,“又吃夜宵啊…那…吃完了呢?”
“吃完看你想去哪儿呗…。”
其实文夕心里很清楚,他拗不过未暮山的软磨硬泡,吃完饭大概率是去附近快捷酒店开房。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一年多,男女之间该做的事也都做了,数下来也不过三四次。可是每一次去开房路上,文夕的内心都是经历了生离死别般的痛苦挣扎。走在去宾馆的路上即使行人已寥寥无几,文夕也从不敢抬起头,她害怕这为数不多的行人中会出现熟人。如果被熟人发现,这会是极其丢脸的事情。这种鸵鸟心态让未暮山很头疼,班里同学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更要紧的是,她害怕被父母知道。母亲从小就对她灌输一种精神上的安眠药:女人要洁身自好,如果做了那种事情而没有结婚,在他们镇上传出去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人要的。可谁又知道他们这个镇多大呢。这就好比父母说你要好好学习否则上不了大学进而找不到工作会一辈子很惨一样的恐吓效果。可谁又能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呢。
“最近你老约我吃夜宵,我都胖了!唔…吃完我还得回宿舍!”
“又回去啊…这个月都没一起呆过,宿舍有什么好回的啊,和我多呆会儿不行嘛。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练的腹肌,包您满意,嘿嘿嘿。”说着一边抓起文夕的小手背过身按在自己腰间,一边手搭在文夕肩膀上,就这样把她“挟持”走。
吃夜宵的时候,文夕又磨叽起来。“我最近在微博上看到说,警察拿身份证一查就能看到酒店开房的记录!”
“哦,那我爸的一个朋友好像是派出所的,没准能查到咱两开房记录。”
她听了,惊讶得眉头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那今晚我不去我不去,又多了一次!”
“我的夕,我爸妈才不会那么无聊的,再说又不是犯法,你怕什么呢…”
“没犯法但也是特别不好的事呀…。”
“今天都到这里了,不去我也要把你扛过去,你就别在这里无谓浪费时间了,哈哈哈。”说完直指对面酒店的牌子。
“这个看起来好贵啊…。”
“这两天茅台和东阿阿胶那两支赚钱了,咱去家好点的!”
“那我结饭钱吧。”文夕说着抢去买单。对文夕来说,爸爸的那句“不占别人便宜多吃亏是福”适用于所有关系中。
“好吧好吧,受不了你了。”
文夕挽着未暮山的胳膊走到酒店大堂,这是一个五星级酒店。在前台登记时,文夕忍不住东张西望,嘴里嘟哝着:“水晶吊灯,欧式风格装修不错不错。”突然文夕猛地被什么东西吓一跳,迅速把头埋进未暮山的胸前,满脸通红。未暮山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进电梯的男子,心想这人身材还不错。
“认识啊?这么紧张?”
“我们野外社上一届社长颜若邻,他老看他校内网,他可能不认识我…!”文夕不敢发出太大声,慢慢地吐出句话。未暮山眉头一皱,一丝不快浮现在脸上。他知道文夕在紧张和说谎的时候才会脸红。他和文夕刚在一起的时候,只是牵个手,结果文夕一路顶着个猴屁股走过了大半条街。他很想大声问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人。但文夕躲躲闪闪催促他的滑稽可爱样,他竟一时忘了生气,只想快点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