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思念就在一瞬间。昨晚对着电脑屏幕码着一些冰冷的文字。因为内心深处特别排斥这种无味的思考,中途毫不意外地就卡住了。
大脑也忍不住开了个小差,借着清明的节气,耳畔忽然响起了久违的“山鸟啼,红花开,阳光照大路,少先队员扫墓来,墓前想烈士,心潮正澎湃,意志如长虹,气节像松柏......”
想起了小学时,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像秋游一样起个大早。因为这一天我们都要去扫烈士墓,而学校的广播总是一大早就单曲循环地播放着这首《烈士墓前》。家与学校不过百米的距离,所以我基本都是踏着歌声到校的。
那一天的我们服装是整齐划一的。在没有校服的年代,白衬衫,蓝裤子,白鞋,还有胸前迎风飘扬的红领巾。在向世界宣告着,我们是骄傲的少先队员。在那些过往的岁月里,这求同存异的服饰是所有集体活动的标配。虽然样式不一,但同样的颜色,足以让我们一个个精气神起来。
印象中每一次班集体活动,总是离不开父母的操心。春秋游时,爸妈会起个大早为我准备各种干粮。母亲的水煮蛋,父亲蒸的花卷,烙的千层饼,炸的酥饺,把我的书包装得鼓鼓的。每次我嫌太多太重时,父亲总是笑着说,不是给我一个人的。父亲提醒我,一定要记得与班上同学分享他做的美食。
哦,对了,还有那年代感很强的绿色铁水壶,虽然外层绿衣裳已经开始掉了皮,逐渐演变成了绿白相间的花衣裳。但是,在没有电热水壶的年代,母亲为了给我烧壶水,也得起个大早。嘴刁的我,是不喜欢喝保温瓶里隔夜的开水,总觉得它带着一股瓶塞的浓烈木头味,少了水特有的甘甜。
清明扫墓虽然不用像春秋游那么辛苦,给我准备各种干粮。但是每年清明节前夕,父亲都会亲手给我制作扫墓时用的小白花。那是用来祭奠烈士英灵的。父亲的巧手,总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喜。一根小铁丝,一张白纸,经过父亲裁、折、捆、剪、拆,就魔术般地在他手上开出形状各异的小白花来。花瓣有尖的,有椭圆的,有心形的。
我跟父亲说,我只要最漂亮的那一朵。爸爸笑着说,每朵小白花都有自己独特的美,就像每一位先烈都有一个独特的灵魂。父亲让我把其他小白花带到学校,送给还没有买小白花的同学。如今依然清晰地记得,班上很多同学收到父亲的手工小白花时,脸上开出了一朵朵的小红花。
思念,可以来得更猛烈些。于是在网易云音乐里搜索《烈士墓前》,结果是笑自己太幼稚了。不死心,有找度娘要。结果发现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曲调。不死心,发到小学群,请同学们帮忙判断。还好,经过同学证实,发现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词还是原来的词,只是百度与K歌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调子了。
这时尤为想念,当年自己手捧小白花,一路唱着《烈士墓前》,走到良峰公园的纪念碑前,毕恭毕敬地放下小白花,对着英灵默哀三分钟的样子。也想念当年给我做小白花的父亲。
前两天简友爱姐姐在朋友圈里发表消费观时,我在评论区里留了一句:“毕业后每个工资600多,给父母400元。”那时的我,从不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因为自己有赚钱的能力,因为父母身体硬朗。这是我眼里的硬核幸福。
许是那条评论的影响吧。昨晚做了个梦,梦里我责备自己,现在生活好了,怎么好像倒好几个月没给父母零花钱了。从这个月起一定要多给他们一点零花钱。
醒来之后,发现是个梦!发现不是自己不给二老零花钱,而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那一刻,特别想哭。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世间最大的疼痛。
明天,三月三,家乡传统的清明节。我想和哥哥嫂嫂一起去南山看看二老,跟他们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