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她路过他的茶楼,心念一动,不知怎么就想进去坐坐。
刚进门坐下,便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姑娘可是来饮茶?不知要饮何茶呢?”她素是性子清冷的人,淡淡地嗯了一声:“苦茶。”
连看也未看他一眼。他却好似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一会儿便端了茶送来,她轻抿一口,不禁皱眉:“不是苦茶。”
他轻笑:“姑娘家要喝苦茶做甚,我自做主张给姑娘换了清心茶,还望姑娘莫怪。”
闻言她微带怒气地抬眼,撞入眼帘的是他温润的笑意,比三月的春风还教人心暖,一下子化了她的心,这一眼,便丢了自己,一眼万年,一笑倾心。
这后来,她就常常去他的茶楼,坐在第一次坐的座位,像第一次一样说要苦茶,然后看他无奈地轻笑,最后仍旧固执地给自己端上了清心茶,她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总有小小的欢喜和雀跃。
她想,她是喜欢他了。
可是,她实在不是善于言语的人,即使去了许多次,也不曾主动与他说过话。倒是他有时会和她说一两句什么,讲讲最近发生的趣闻,她也只是静静地听,偶而应答一声,可是心里的欢喜,却随着他的温润的笑容,一天天越来越深了。
一年。她终于下定决心告诉他她的心意。这一天她很早就到茶楼,意外地看到他斜倚在茶楼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修长的身影在朝阳的暖辉下显的格外温柔,还没等她踌躇,他就发现了她,浅笑着示意她过去。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又跟着他进了茶楼,恍恍惚惚地坐下,他递上似乎早已沏好的清心茶,轻笑道:“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诧异:“什么事?”他笑意更深:我们茶楼的掌柜要娶妻了。”她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他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道:“我是这间茶楼的掌柜。”
她呆住,感觉胸口涩涩地疼,钝钝地痛,好难过好难过,可是还是勉强摆了个笑颜:“那恭喜了。”说着慌忙把桌上已凉的茶水灌入口中,喝得太急差点呛到。
他捉住她的手腕,眼底有些愠怒,她努力压抑住眼中的泪花,低头不语。
他也不说话,只拿过她手中的茶盏,她这些才发现,茶盏上系了一条很细的红绳,密密地绕了两匝,他小心翼翼地把红绳解下来,在她发怔的时候,把红绳轻轻地系在了她右手的小指上。
“与卿白首,定不负卿。”
她霎时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