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过端午节,总觉得这是一个很隆重的节日。冬天的时候过春节,夏天能与春节相提并论的便就是端午节了。春节,我们购置冬日的新衣,毛衣绒裤;端午节,我们也要购置新衣,是清凉的夏装,女生的连衣裙和男生的沙滩裤。
在我生长的那个闽东的小镇,端午节是孩子们要为之忙活的日子——在端午节这一天,在那一年结婚的新娘,要准备足够的彩色的绳子和芝麻饼(以及另外一种我说不上名字的白色的喷香的饼)等待孩子们的到来。通常这一天,我就约上小伙伴们,走街串巷,有新娘的人家,敞开着门,热热情情地把小孩儿们接进来,欢欢喜喜地给小孩儿系上五色(还是七色?)的绳子。一伙儿跳脱的孩子们乖乖地排着队,然后一个个让新娘给系上五色绳。
一般两只手各带一组五色绳,就已经足够了,然而我们没有满足只在一家讨饼讨绳,而是继续走街串巷,给两只手腕上系满了各色的绳子(不同的人家给绳子的配色都不太相同)才善罢干休。然后嘴里吃着芝麻饼,手里还提着一袋子芝麻饼。端午节一般是大太阳,我们“忙活来忙活去”,还得一直吃饼,结果自然是口干舌燥,满头大汗。
男孩子还需要戴红色的脚链——却不怎么允许女孩戴。而我一定会死乞白赖地“强求”给我也来这么个红绳系在我的脚腕上。我觉得这样应该很酷。男孩子的额头上要用雄黄酒写上那个奇怪的字(抱歉打不出那个字来~)。然而这一点我却没有盲目“跟风”,因为我还是不愿意我的额头上沾上湿嗒嗒的东西。又或者是当时的长辈们严厉拒绝了我?关于这些,印象就不是很清晰了。
有一年的端午,是外婆给我买的新衣服。是一个套装,白粉条纹相间的棉质短袖,搭配有相似因素的白色灯笼马裤,当时觉得这一身特别“俏皮可爱”。虽然我妈觉得这身衣服“不大方”。
端午前夕的傍晚,我换上新衣,在自家门前走来走去。很巧,马路对面走过一个当时我觉得很有魅力的五年级的大男生(我应该是小他两级),然后我一直盯着他看,边看边踱来踱去,微笑,以为自己容光焕发,亭亭玉立。现在想来,可能不是因为他多好看,可能是因为节日,让很多情感不一样起来。
就像端午节吃的粽子,端午节吃尤为味美。关于粽子,我有一个小小的遗憾。我爱吃粽子的那个角,感觉那部分的糯米最为细腻。可是家里人说小孩不能吃粽子那个尖尖的角,所以似乎小时候吃到 粽子都是别吃掉了"最好吃"的那部分的粽子。现在大了,却也不觉得那个“角”有多美味,端午节在滋味似乎在一步步地离开。
渐渐长大,端午离得越来越远。端午的记忆都是小学时候的了。如今,离家多么远,虽说不上每逢佳节倍思亲,却也躲不过丝丝缕缕失落之感。姑姑的朋友圈发了小视频——大家在吃着“过节饭”,表情说不上有多欣喜,但总归是欣慰的,过节,相聚,都是最最温情、感动人的字眼呐。
去年端午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动人的w室友在台东乱逛,顺便给协会的孩子们买五色绳。我没想到的是,今年如是。老老的学长在群里问:江泓你怎么年年发五色绳啊。我说:难道只发一年吗?其实我想说的是,因为是端午啊。今天给好几个人发五色绳,如果是女生,我会好好给她们系上,男生嘛,我这么矜持······小时候给我们系五色绳的是幸福的新娘,现在后者以后都不一定是谁,但是为你系上彩绳的人,一定也在那一瞬间感觉很好。
因为,是端午啊。
因为【过节】啊。
以上就是我【过节】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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