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神奇唐代诗人李峤解得妙:“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这首诗让人看到风的力量。可在我眼里,风的性子阴晴莫测,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有时候让人喜得心痒痒。
北国的寒风最是印象深刻,凛冽强劲,刮得人脸皮生疼。冬日无事,老农们戴着棉帽袖着手,站在背风的地方,望着稀薄的躲在云层偷懒的太阳,一面跺着脚,一面骂着这不近人情的寒风,嘴角上弯着上扬的褶皱--就像喝了一杯烈酒,裸露皮肤火辣辣的刺痛感莫名其妙使人变得兴奋,冬天的风是火辣辣的吧。不信你看孩子们顶着风撒欢儿似的在场院里跑,笑声得格外敞亮。即使枝头瑟瑟发抖的麻雀哗啦啦的全都飞走了,一只猫悄无声息的闪过屋顶,又或是一个孤单的喜鹊在寒风中觅食,那又有什么呢?不知不觉,这里灰白片就像一张逐渐上色的水彩画。清凌凌的天,红艳艳的太阳。清洁工大姐用篦梳一样的工具将覆盖在草地上的枯叶归拢,你就会发现小草眸光星动,原来令人讨厌的寒风也并不是那么的无情,居然有这样一份疼惜和温暖在里面。
我想起了并不遥远的秋风,它像春蚕吧,你听,沙沙、沙沙,那是玉米地里掰苞米的声音,干而脆的玉米叶子,折断了踩碎了,又回到了燥热而又湿润的泥土里;道路两旁、房前屋后都铺满了金黄的落叶,踩上去,沙沙,沙沙,好像拨动了心底里的那根弦,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悦感。秋天的风又是那么的决绝,赶时间似的,齐刷刷的,红彤彤的苹果、黄橙橙的梨、金灿灿的玉米都不见了踪影,短短几日田野变得空旷起来,树上的叶子七零八落。秋风啊,你曾摩挲过每一片绿叶,轻嗅过每一株花朵,亲吻过每一个甜果,为何又无情的将它们全部吹落呢?
我不由得怀念起夏天的风,夏天风最是善解人意,也是最为小气的,烈日炎炎,酷热难当的时候,人们热切盼望是一场凉爽的风,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浇灭夏日的火气。可总要让人等到心浮气躁,坐立难安的时候它才会姗姗来迟。不过半晚时分,红霞满天,大多会凉风习习,树影婆娑。孩子们嬉戏,大人闲话家常,都不舍得离开着片刻的凉爽时光。水草悠悠,蛙声悠扬。垂柳依依,霓虹灯次第亮起,不知不觉间夏日的风就偷走了人们的时间,让人恨也恨不起来。
春风最是变幻莫测,早春时节,出行的人依旧缩着手儿,猫着腰儿。春风就如赖床的孩童舍不得被窝,赖在冬日的闲适里,迟迟不肯来,让人莫名心慌。什么时候可以穿着薄衫漫步在草地上呢,盼啊盼啊,望眼欲穿。或许等来的不是春光旖旎,极有可能等来的是咆哮而来的狂风,气势汹汹不可一世,恍惚觉着寒风还未走远,杀了个回马枪,想看看它曾统治下的山川河流、它所看顾下的树林草地,提醒人们不要忘了它的雷霆手段。经历了一个个心焦难耐的夜晚,乎啦啦、乎啦啦的,门窗吱吱呀呀,胳膊腿儿都跟着松动起来。一夜春风,不同以往,所到之处遍地干枝枯丫,尘土满地,让一腔盼春归的热肠失望透顶。春风可不管你是否高兴,她只会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让你无可奈何。往后几日、天色一天比一天敞亮起来,让人的心也跟着敞亮起来,暖风拂面,日光闪闪,柳枝便显得柔嫩飘逸。鸟雀们呼朋引伴,叽叽喳喳。田间地头泥土蓬松绵软。春风挥着她手中的大笔给这个世界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就如出门的小姑娘一样,娇艳动人。
风有风的脾气,高兴地时候可以让山花烂漫,果香诱人,不高兴的时候让你灰头土面不敢出门,狂野的时候裹挟着暴雨倾泻而下,温柔的时候吹皱一池春水,让你的心也跟着一圈一圈的晃。调皮的时候“白雨跳珠乱入船”让人猝不及防,跟着解气似的哈哈大笑。
风啊,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