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关门并确认已反锁后，不脱鞋子，迈着小碎步，跑到阳台边按下太阳能热水器加热按键。
黑色皮鞋鞋面上还有白色的呕吐物，鞋底沾满了冰冷的淤泥，踩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污迹。如果不是夜里，裤子上被呕吐物溅起的点点白斑，同样清晰可见。
阳台上摆着两盆绿萝，叶子收缩、发黄、掉落，一根光秃秃的茎枝耷拉到地上。他一度想过端走并扔掉，拽着头发一般从土中连根拔起，粗暴的缠绕在一起后丢进垃圾桶里。可还在一贯的磨蹭，就在持续了一年半载的犹豫拖延中，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绿色生命走向死亡。
两棵盆栽的绿竹摆在电视机两旁，本是装饰风景的绿色，也因为常年缺水缺营养而日渐衰败、凋零，没了初来乍到时的风姿和神采。
这像极了他妈的生活，他顿感生活的无趣和深不见底的空虚、乏力、无奈，一切都找不到意义。他不明白婚姻到底带来了什么，一切都是社会骗人的把戏。
他几乎从来没有在上床前洗澡，哪怕是五公里慢跑、夜游卧牛山、醉酒断片归来亦或是交作业，全身上下、前后、左右沾满了油腻的汗水和莫名的味道，他还是不会去洗，根本没有动力。在黑夜里保持一贯的肮脏，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他深知这总归是不好的习惯，是一种扭曲的心理表现。
他早就发现，堕落和肮脏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总是形影不离，对此他太有感触。整日处在忏悔和不安中，度日如年，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艰难前行。平静都伪装在脸上，内心却时时涌起躁动不安的风浪。
他羡慕表里如一的人，敬佩对自己时刻保持真诚底色的人，这也不是什么赞美之词，他只是喜欢那种真性情流露哪怕是兽性的人。
他想到了亨利米勒，他和很多人的文字英雄，想到了米勒文字中流淌的真诚和无穷的张力。
他做不到，他将原因归结为懦弱、屌丝、虚伪、邪恶，他被恶魔绑架控制很久了，以至于他气若游丝，以至于他奄奄一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