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记事26章——陪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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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点多听见开门声很是疑惑,正是上班时间,这家伙咋回来了呢?

诧异地看先生,他轻轻说,陪我回一趟老家行吗?

有什么事情吗?我心里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说:我想回家陪妈吃顿饭呢,你陪着我好不好。

老夫老妻的,人家都提出来了,那就陪着去吧,自己的事情靠后放放呗。

是媳妇也是儿媳妇,那就在角色里去做事情,扮演也好,真心也好,行动起来吧。

每次回老家,必定是买些现成的饭菜。回家直接摆桌一起吃顿饭就好,省的再麻烦了。

婆婆极喜欢吃千层饼,每次必须是要买上一些。

千层饼铺里有好多种口味的,有甜的,咸的,有红豆的,有葱油的,我选了一些,和老板娘聊着说婆婆喜欢吃葱油味的。

那个五六十岁老板娘特意看看我,笑着说你真是个孝顺的儿媳妇。

我心想,做生意的人到底是会说话呀,情商高的人生意都做的好,这似乎通用。

老板娘接着又说,刚才有个女的来买饼,说是回老家送给那老不死的吃的。

老板娘说,来她这里买饼的多数儿媳妇称呼婆婆,都是孩子奶奶,老货,或老不死的,又或者人家的妈。

老板娘麻利称重后我付款离开时,想着老板娘那一番说辞,突然觉得特别有意思。

我这个儿媳妇称呼婆婆为婆婆,那声妈是喊不出来的,不会喊妈的儿媳妇,不知道算不算及格。

可是老板娘描述的那些儿媳妇,明显分值更低,我这个不会喊妈的儿媳妇,因为参照系数低,反而得了高分。

千层饼铺旁边是卖小点心的那种,嘎嘣脆的小点心,大多人都以为不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无意发现婆婆极喜欢吃,原来那嘎嘣脆的小点心,放到嘴里用舌头抿一抿,瞬间就软软糯糯的,确实味道不错。

因为嘎嘣脆,所以大家都以为婆婆不能吃,我特意用婆婆吃法尝试过了,心想老太太还蛮会吃的呢。婆婆家里常常有小孩子过去的,老少皆宜小零食就多买一些吧。

红烧肉必须是买点的,尽管婆婆对外宣称她是不吃肉的,不想吃肉,吃了肉不舒服。

上几次买的红烧肉,婆婆一块接一块的,吃好几块,说那红烧肉又软乎,又喷喷香。那就投其所好,再买些呗,喜欢吃就吃嘛,只要想吃咱就买。

我出门几十分钟,买好饭菜回来,看见先生心想,是有啥喜事吗?笑得像开花一样。

他说刚才打电话,知道老妈正坐在社区外的一处小广场上晒太阳呢。

先生很开心说,这老太太听人劝了,现在出门兜里装着手机呢。不知道,刚才这母子的一番通话聊的啥,反正这做儿子的开心着,像个孩子。

开车回老家的路上先生说着,工作提前完成,富裕出来俩小时。又说着突然就想老娘了,就想回家说说话拉拉呱,在老人面前喝点小酒陪陪她。

看着身边的男人,心里忍不住笑了,这个50多岁的男人呀,想老妈的时候,那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呀。50多岁的老儿子回家还有一个可以说说话,一起吃饭的老娘等着,多幸福呀。

进家门看见,晾衣架上刚洗的衣服,整板板正正的晾着。泡沫箱里的小油菜,又长出了一茬,绿油油的。

这老太太接近90岁了,还喜欢自己洗衣服。喜欢在花盆里,在泡沫箱里种点菜。洗衣服是干净清爽,种菜就是纯粹乐呵。

都说老太太搬到社区后,比原来年轻了十多岁,我也越来越认同。她的生活态度,生活状态,也是越来越让子女们安心。

在茶几上摆好买来的东西,婆婆一边看着一边又念叨了,责怪我们乱花钱。

递给她那包特供点心,嘎嘣脆的小点心放在嘴里湿润着化开了,婆婆抿着乐着皱纹开了花。或许有被关注,被看见,被懂得的幸福吧,又或点心的口味如她所愿合她口味。

摆好饭菜三个人坐下吃午饭,婆婆念叨着让儿子喝点酒。做儿子很听话地到旁边拿起半瓶酒,找纸杯倒上一点酒。

先生和婆婆面对面坐着,娘俩你瞅着他,他瞅着你说着话。老人依然是习惯性数算着,这家那家的孩子们的事情。

老人子女众多,孙子众多,数算起来,现在第四代的娃也有十个了。

老人似乎是情报站,又似乎是个信息储备库。这家那家儿孙子们的事情,总一遍遍的复述着。

我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以第三视角看着80多岁老母亲和50多岁小儿子,筷子之间的交流,眼神中的交换,感受着那老母亲的欣慰,那个做儿子的舒展。眼神交流之中,彼此的幸福是加倍是放大的。

吃好喝好收拾碗筷时,婆婆执意让我放下不让收拾,她的意图特别明显,唯恐我们把饭菜倒到垃圾桶里去。

读懂了语言行为背后的真实需求,接下来就简单了。

极度的节俭是老人习惯,改不了的,那就随顺着吧。

在她的注视下,把剩饭菜集中到一个盘里放到冰箱去,桌面收拾干净,又到厨房里收拾利索。

收拾好东西准备要出门时,看见那个做儿子的弓着腰,正在卫生间里洗刷着,洗手盆和马桶的边边角角。

老母亲正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儿子做事,很开心笑着,称赞自己的儿子勤快。

一切收拾妥当告别婆婆,在回来的路上,副驾驶位上的那个人哼唱着,有滋有味,有模有样。

回家一趟,吃一顿饭,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老母亲和小儿子都很满足。

我这司机的身份,媳妇和儿媳妇的多重角色,回家这趟角色扮演,感觉也不错呢。

我是个幸运的人,见证着幸福的母子俩,也享受着母子俩的幸福。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2023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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