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妹小莉风尘仆仆来到我这里时，我正和杨丽颖在厂餐厅吃饭。因为老家没有电话，小莉是在接到我发回“速来L市工作”的电报后第二天就启程的，由于不放心，她谈了一年多的对象陪着她，坐了6个小时的汽车，像我妈妈去年那样，一路问寻找到了我。

妹妹和春节见面时没多少变化，还是略胖的脸蛋，高高的嗓门，笑起来很朴实，让人觉得没有一点心机，她穿一身红色的套装，和这个天气比起来略显厚重，但她依然显得青春而有活力。准妹夫叫顾一峰，瘦高个儿，说话干脆利落，略显凌乱的头发显得飘逸雅致。我同宿舍的哥们儿因出差在外地，我便把一峰安排在同屋，妹妹小莉暂时住在同事张大姐的宿舍里。

刚安排好住处，妹妹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工作的事情，我说，不着急，咱们明天先去市区的景点玩一玩。

就在上星期，我突然接到了妹妹小莉的一封信，说是要我帮她在L市找份临时工。原来小莉在我们村子一个造纸厂上班，但因劳动强度过大工资又低，再加上有个女孩老想欺负她，而她因一时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非常郁闷，于是便产生了辞职不干的念头。接到小莉的来信，我犯了难，虽然我已经大学毕业，端上了国家的饭碗，但妹妹只有初中毕业，没多少文化，找个临时工也没那么容易呀，但我是哥哥，看到妹妹这么不开心，我真想自己是厂长或者别的什么领导，尽快给妹妹安排个差事。思来想去，我问了几个同事，都觉得不好办，这可咋办呢？后来我想，干脆先来吧，人来了不愁没饭吃，于是，我也没有过多思考，电报便给妹妹发了回去。现在人来了，我才觉得更加难办，哎，有什么办法呢？先挨两天再说吧。

第二天中午，我打了杨丽颖电话，让她过来和妹妹妹夫见个面，杨丽颖刚开始说是有事，但下午还是过来了，两个女孩儿一阵寒暄过后，妹妹说，“嫂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看咱俩脸盘都是圆圆的，还真像呢。”我看见杨丽颖微红了脸，说道，“小莉，叫我姐吧，谁知道是不是你嫂子呢。”说完抬眼白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了头，好像我故意让妹妹这么说似的，不过妹妹这句话我听了很受用，偷偷给了妹妹一个鼓励的眼神。

下午，我们一行四人找了近处的一个公园玩了会儿，晚上顺便在外面吃饭，因为接近月底，我的工资也快花光了，就不敢充大方，就近进了家小店请他们吃米线，顺便点了两个小菜。吃饭期间，我和妹夫随便聊着，杨丽颖和妹妹两人有说有笑，还相互夹菜，其乐融融的气氛让我感觉很幸福，我似乎看到，杨丽颖披着红盖头下了车，进了我家的门槛，我正在想怎样温情而又帅气地揭开她的红盖头。想着想着，红盖头掀起，杨丽颖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她笑吟吟地，却不说话。我也看着她，望着她的眼睛，慢慢地，我看到的却是我心爱的她的面容，对，是她，是藏在我内心深处的那个她，她略带羞涩地笑着，看着我，却一言不发。

此刻，我意识到，在我的内心深处，她一直都在，陪着我上大学，陪着我走上工作岗位，甚至，在陪着我恋爱......

“哥，你还没吃完饭呢。”妹妹一下子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抱歉地向杨丽颖和妹妹点点头，迅速把饭吃完。

准妹夫一峰第三天一大早便坐汽车走了，虽然小莉的工作还没安顿好，但因我是哥哥，一峰便非常放心地回去了，出发前，我听到他对妹妹说，“要是实在没合适的事儿，就赶紧回来，发个电报，我来接你。”

送走一峰，我便着手安排小莉工作的事情。费了一天的口舌，在傍晚时终于打听到车间的李大姐说有个事可以先做着。原来，李姐的堂妹在市区东方商厦租了个摊位卖皮鞋，原来的营业员上周刚好辞了职回老家结婚，这几天正找营业员呢。真是无桥不成书。当天晚上我就带着小莉见了李姐和她的堂妹，她们对小莉很满意，说是第二天就可以去上班，每月底薪150元，外交销售提成。听起来待遇不算高，但妹妹比较满意，毕竟有了新的工作了，再说，卖的好还能赚的多一些。看到妹妹很高兴，我紧绷的心也轻松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我6点便起了床，为节省外面开支，我帮妹妹做了一盒面条让她提着，当午饭吃。7点钟的时候，小莉换洗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提了饭盒，搭乘厂里班车去往市区的东方商厦，好在厂里有班车去往市区，而且东方商厦刚好是个停靠站点，这让我有些放心。

妹妹的事情总算是安定下来，杨丽颖也没想到这么快速便搞定了，本来她准备问下医院是否要护工呢，“这样也挺好，比医院的活干净。”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对我慢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