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马尔克斯早在1999年患上淋巴癌后写过一封与读者的告别信。
信中的马尔克斯褪去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光环,隐去了《百年孤独》中魔幻现实主义的神秘,像个邻家老伯坐在温暖的壁炉前,给围绕膝下的孙辈们慢慢诉说着离别的话语。
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会录下你的每个字句,以便可以一遍又一遍永无穷尽地倾听。如果我知道这是看到你的最后几分钟,我会说"我爱你",而不是傻傻地以为你早已知道。———马尔克斯
生活像一条巨流河,我们是其中的游鱼,被温润的河水包裹,却不知下一秒的激流将会随时永久地把我们冲离。
曾经以为父母的陪伴会地老天荒,我们撒娇,我们任性,我们无理取闹,心烦时一句“你们什么都不懂”,生气时大吼大叫,摔门而去,却从未在开心时说过“我爱你”。
我们从来未曾真正想过父母有一天会永远地和我们说再见,有一天我们的撒娇,任性,无理取闹只能对着相册里的照片诉说。
记得我十八岁第一次离开家上大学时,看着爸妈送我的样子,竟是十分开心,开心迟到已久的自由,开心远离束缚的幸福。
哪知道这一离开就真的几乎要一辈子,如今只有过年的七天在家,如今晓得我们当初用背影告诉父母“不用追”,他们也在用背影向我们告别,“孩子,要保重”。
如果有一刹那,上帝忘记我是一只布偶并赋予我片刻生命,我可能不会说出我心中的一切所想,但我必定会思考我所说的一切。
我会少睡觉,多思考。因为我知道,每当我们闭上一分钟眼睛,我们也就同时失去了60秒。当他人停滞时我会前行,当他人入梦时我会清醒,当他人讲话时我会倾听,就像享受一支美味的巧克力冰激凌!———马尔克斯
生活说长也很长,几万个日日夜夜,我们完成成长,获得知识,寻找友情和爱情,拥有自己的血脉。但又短得可怕。
自己大包小包提着行李报到,穿着迷彩军训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可今日已是负着责任在社会中沉浮。
从前读研的日子觉得很苦,成天上不完的课堂讨论,读不尽的专业理论,写不完的学术报告,枯燥无味痛苦。
有一个学期,我从第一天便开始做假期倒计时,刚开始将近170天的日子过的让人绝望。但后来倒计着,倒计着,我哪里还在盼望假期,我发现自己是在和学生生活做着告别。告别将要离开的学校,离开舒适藏书量颇丰的图书馆,离开兢兢业业又可爱的教授老头子们,离开和自己思想无比接近的同门好友,离开一个自己生存了几十年的空间。
那时才知道期盼的未来总有一天回来到,可恶的现在却是一去不复返。那种感觉就像是能预言生死的先知一样,每一天都在拼尽全力睁开双眼贪婪地看着世界,唯恐下一秒就是无边的黑暗。
马尔克斯爷爷在生命可能的尽头写下了感人至深的长信,他在向读者告别,向文学告别,也在向自己告别。
到头来生活从开始就在做一场很久很久的告别,告别童年,告别学生时代,告别亲人,告别曾经的自己。
向马尔克斯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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