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霄山
小时候,年味很浓。穿一件新衣,放几个鞭炮,吃点糖果,挣几块压岁钱……都是一种极大的享受、乐趣。对我们这些武汉军区大院里的孩子,过年的味道印迹更深,因为那时整个社会崇尚军人,父辈们来自五湖四海,让我们聚在一起,又受军区文化的影响,形成了一种独有的精神特质,至今回味无穷。
那时过年,孩子们都很真实。我们家住武汉军区路北大院,每到过年,院里的孩子们撒了欢儿地玩。记得那时对军装无限祟尚,年龄大些的孩子身着军装无比自豪,小些的孩子能穿件新衣新鞋也很高兴,但一定要戴顶军帽,以此与地方的孩子有所区别。那时对吃没什么感觉,印象最深的是初五左右,和一位叫“蔡包子”的兄弟上街吃了一碗5分钱的馄饨,瓷碗、铁勺,虾皮,薄如纸皮的小馄饨,简直人间美味啊!至于家里做什么年饭,似乎没一点记忆,除了对糖果有兴趣外,最大的事就是玩了,雷打不动,不过过年时很少打雷。那时孩子们真实得令现在的孩子汗颜。孩子们之间如果产生了矛盾,会直接说你信不信我会砸你家玻璃,果真就风驰电掣般的把人家玻璃给砸掉,然后大摇大摆走开,不管是不是在过年,也不管人家有什么感受,干完了事。当然,这是跟院里的大哥们学的。那时,父母是天,也是法,除此之外可以无法无天。至于寒假作业,早已忘得无影无踪,认真写完寒假作业的,只有“大、中、小队长”这些杰出的孩子才能做到。
那时过年,是孩子们的战场。从初一到十五,鞭炮声不绝于耳,每天很早就被吵醒,到处弥漫着火药味儿,激发着男孩子们的雄性荷尔蒙。那时的鞭炮分100响,200响,500响,1000响……以“椓木鸟”牌的鞭炮最为出名。孩子们兜里装一包火柴,几个买或捡来的鞭炮,便是“武器”。放鞭炮时,男孩子以大胆儿自傲,若有女孩在场,那正是展示雄性魅力的最佳时机,为了显摆自己胆大,敢捏着100响小鞭甚至“啄木鸟”的尾部放,200响的敢提着放,双响炮和冲天炮,手指轻捏,“嗖……啪”……也有倒霉时碰上了劣质炮炸了手,即使再疼,眼都不眨一下,最大程度地忍着疼痛保持自己的尊严和颜面。有的孩子用鞭炮使坏取乐,用绵线搓成导火线接上鞭炮引信,放在路边等看到女孩过来便点燃躲到一旁,享受惊声尖叫带来的喜悦。还有的孩子把一种叫拉炮的“武器”,连在人家大门和纱门间,门一开“嘣”一声,吓得毫无准备的人一大跳。用鞭炮玩打仗游戏也是一大特色,几个孩子分成敌我,用点燃的鞭炮当成“手榴弹”相互丢甩攻击。战斗中,孩子们战士般地勇敢,即使炸破了新衣,回家受棍棒之苦,也绝不掉半滴眼泪。军区的孩子大都有董存瑞炸碉堡、刘胡兰面对铡刀不低头的英雄气慨。
那时过年,是孩子们的狂欢节。每逢初五,政治部文化站会组织一场盛大的游园活动,地点在孩子们常玩的电影广场,有答字迷、套圈、骑马……孩子们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执着赌徒心理去博取最大的奖品,赢上一副军棋、象棋、跳绳,便是无上奖励。最让孩子们惦念的是游园后的烟花盛宴,记得是在俱乐部楼上放的,绚烂的烟花把天空染得五彩缤纷,对于我们这些从农村刚进城不久的孩子,简直美得无以言表。但有的孩子还不满足,试图寻找美的根源,重现美的时刻。第二天一早便爬到楼顶,找那燃过的烟花筒,从中抠出未烬的火药珠子,装进铁管自制烟花筒,以此显示自己的厉害……军区礼堂、俱乐部、电影广场,这些游园活动的元素,经常会在梦中浮现,魂牵梦绕,意犹未尽。
儿时过年很有年味,因为那时天蓝,水很绿,人很真,孩子们只有在过年时享受、放纵这一次,因此形成了我们永久的记忆。#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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