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命运是千里荒漠,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坚韧的骆驼一样,一步一步,慢慢地寻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绿洲。
他的声音柔和低沉,像是大提琴的鸣奏般悦耳动听。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不可能单纯,能让人有所图不是坏事。
有时候了解自己比探索一颗陌生的星球更难,需要一点时间。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希望得到他人的关心照顾,可如果完全依靠他人的照顾生存,又会茫然不安,日子长了,甚至会因为缺乏自信活得越来越卑微。
像是长在岩石缝中艰难求存的野草,柔弱得似乎一根指头就可以摧毁,却又顽强得能在绝地而生。
一束光照了进来,一个人出现在光束里,巍峨如山、冷漠似雪,仿若遥不可及的天神。
她却嘴角上弯、眉目舒展,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和依赖,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忠于找到了家。
就像是抱着一只黏皮鼬而已。
她还真像石头缝里的野草,没心没肺的灿烂
半天晚霞,一抹夕阳,斜映在他身上,给他全身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金色。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浮萍,缺少脚踏实地的安全感,现在的忙碌让她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有意义,令她心安。她坚信。只要一天又一天这样充实地过下去,就算是浮萍也迟早会长出根系,变成参天大树。
他坐在那里,明明身处喧闹的人群,却好像独自一个坐在冰冷的雪山之巅,看着众生百态在他面前上演。
从春雨绵绵到夏雷轰轰,从秋叶金黄到冬雪飘舞,不知不觉中,经过十年的努力,她已基本实现了自己十年前的计划。
等待是折磨,也是甜蜜,如果一个守时的女人肯让你等,表明她在乎你,信任你,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分量,你愿意纵容她,她也愿意被你纵容。
看来她没有虚度时间。十年来,他一直在暗中看着她拼命往前跑,跌倒了立即爬起来,即使训练的遍体鳞伤,也不会耽误学习和工作,似乎连难受沮丧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像雪一样冰冷,像阳光一样温暖,那他就是一片荒芜,完全没有温度,无法想象他和任何人有牵绊。
黑暗中,他静看着她,目光寂然,比夜色更晦涩难懂。
在绝望中寻找一点渺茫的希望,需要的勇气和坚持一点不比那些用生命去战斗的军人少。
这才是攀缘最美妙最诱人的地方,就像是人生,永远都没有办法计划,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变故不仅仅意味着困难,也意味着与众不同的风景。攀缘路上正因为这些变故,才让人永远对生命心怀敬畏,期待着下一刻。
厚厚的积雪因为风势和地势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形状,整个世界粉雕玉琢、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为。其时,恰好阳光破云而出,一道彩虹横跨在云端和冰雪从中,美得不像是人间。
她忽然之间胸中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心怀希望努力往前走,因为变故不仅仅是困难,只要克服过去,也会是意料之外的美景。
当她看到太阳从她脚下的皑皑雪山上升起,光辉洒遍连绵起伏的雄辉山脉时,觉得所有的苦都没有白吃。
露台下是郁郁葱葱的林木,风过处,树影婆娑,沙沙作响。远处层峦叠嶂,一条大江蜿蜒曲折,奔涌不休。江上波光粼粼,两个月亮悬挂在天空,一东一西,交相辉映,是这个星球注明的双子卫星。
浩瀚星海中,她终于找到自己心所悦处,她的唇角慢慢弯起,笑意在脸上绽放,就像是一朵花迎着春风盛开。
他的眼神幽暗又明亮,冷漠又炙热,就像是本该吞噬一切的黑洞里射出了恒星的光,透着诡异。
一颗藏起来的心不可能真正靠近另一颗心,就像是一双捂起来的眼睛永不可能看清楚另一双眼睛。
薄薄的橙色光晕笼罩着她,让她像是博物馆内古老易碎的美丽油画。
夕阳的余晖已经散尽,渐渐黑沉的天色中,他孤身而立、满身苍凉,就像是站在四野空旷的荒原上,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
漆黑的眼睛像无无边际的夜色一般深不见底。
生命的确可贵,但是,变幻无常的生命中,总有些事,有些人,值得以命相博。
哭泣和欢笑可以假装,脸红却不可能假装,那是像心跳一样无法控制的自然生理反应。
从今往后,两个人之间只有她有放弃权,他会给她退缩离开的机会,却绝不会再主动放手。
脉脉含情、缠绵缱绻、就像是绵绵春水、暖暖旭日、令人渐渐沉醉、不知归路。
飘忽多变的疾风、炙热滚烫的流火,让人无处可躲、也无力可躲,只能与风共舞、与火同燃。
有生之年,幸好相逢。
那就生死与共。
我爱他脚下的土地,头顶上的空气,他触摸过的每一件东西,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爱他所有的神情,每一个动作,还有他整个人,他的全部。
——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