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冰花男孩”
8岁下山,80岁抵达学校:
在沿途夹道的冰挂押解下
风雪交加的求学路,被拉长为
催熟剂添加严重
过量的一小时
“鹤发童颜”的帽子
乱扣的一小时
坐进教室。同学们
哄堂大笑的那一刻
你的心情,已经被
碗里晾一宿的白开水
熬煮成冰粥,并充当
你今天的早餐
走完余生,用不着
那么多盘缠:贫困
像鲁甸山区荒蛮的空气
零下9度,无处不在
像从你家到学校的山路
4.5公里,一步一滑
——在赠与我们重力方面
生活,是真的慷慨
在附赠使用说明书方面
生活,又显得吝啬
可是,活在剧中
无权编剧的我们
如何免于尽快适应
现实越来越庞大的穿越性
如何免于冻干泪花
补上腮红,倾情演出
“距离全县脱贫还剩11天”
倒计时牌上,一道填空题
比现实问题更易于作答
——谢谢你,“冰花男孩”王福满
你用落满头发和眉宇间的霜花
让我由衷地再度确信:赎回罪感
是有望的;赞美苦难
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