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稠星稀夜,月圆月亏时,我总爱端坐于书桌前,开一盏灯,泡一杯清茶,捧一本好书,与优秀的灵魂对话;或者铺一叠稿纸,握一管纤笔,字儿清秀纸儿洁白,把心香撒播进密密麻麻的小方格里。
多少年了,我犹如一只夜莺,在如许宁静温馨灯火阑珊的夜里,张合扑打着我羽毛未丰的翅膀,朝远方既定的目标坚定而执著地跋涉。
想二十年前,在山环水抱的梧州山城,一个小个子青年偷偷地把理想的种子种在瘠土里,次年春天,竟然在校刊上开出两朵艳艳的花儿。其时,我也真为自己小荷才露尖尖角而欣喜若狂,一个人在集体宿舍里又唱又跳,久久未眠。
继而是稿子外投,文章初上《梧州日报》,把那三十二元稿费展现在含辛茹苦的父亲面前。父亲欣慰地感叹道:“这稿费相当于我上山打五天柴啊!”闻父此言,心里一阵辛酸难过。如今,那个爱我疼我,给我许多鼓励的父亲早逝了。可我仍时常感觉到他在天国里用灵魂感叹那句饱含酸楚的话,给我祝福和勉励。
二十年来,淫浸沉醉于自己构建的精神世界里,躬耕于字里行间,欲罢不能。每次到邮局寄稿,都好像是送自己心爱的女儿出嫁,总期望着她能尽快穿上编辑为她裁缝的嫁衣。
文章从县级到市级再到省级都能发得出来,自己并不为这芝麻开花般的趋势而兴奋异常,所持的已是一颗平常心。
在文学这条泥泞的道路上跋涉,我的脚印一个深于一个,一步比一步难行。每晚子夜的钟声敲响,我身体的生物钟也就跟着提醒我:考拉,晚安吧,书窗又得一夜明,你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