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心尖如同钟乳石一般
滴落着时光积蓄而成的透明液体
是谁的额角青筋暴起
在无情与希望交织的空间里死命挣扎
生命是一曲华丽残酷的乐章
是我们,在亲手谱写它的终场。
---题记
无边的黑暗吞吐着微小的星茫,震动的手机“嗡嗡”的在耳畔挣扎。没有灯光,也没有虫鸣。只是寒风在吟啸,楼下的垃圾车在轰鸣,工地的打桩机敲响沉睡的丧钟。我们载负着厚重的希望,半眯着双眼,从噩梦中被尿憋醒,而后走向另一个噩梦。
“哗哗~”的流水自细长交杂的管道里喷涌而出,刺激着无数个乏力的青年。于是充斥着血丝的瞳孔开始聚焦成像,一切都变得清晰开来。沾染血渍的牙刷,洁净冰凉的瓷砖,以及镜子内外蓬头垢面的彼此。冷水沿着发梢滑进衣领,松弛的肌肉再一次紧绷,喉咙里情不自禁发出“啊~”的一声呻吟。与此同时,空荡的房间响彻尖锐的闹铃,刺穿了耳膜,深深地扎进了这些微茫生命的灵魂深处。
疾步走出宿舍,一如昨夜清冷漆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掺杂着牙膏的浓重薄荷味,化成一团水汽融入还在挣扎的夜色。 已近三月,春季泥土的芬芳里还掺杂着一股湿稠的腐烂气息。小心翼翼踏过结满一层冰霜的大理石地面来到路边,匆忙行驶的车辆挡住了仓促的路人,回头望去,身后歪歪斜斜留下一排排浅显的脚印。也许,用不了多少时日,这条熟悉的路径就会延伸向远方,那些辅车相依的同伴,也会沿着它走向茫茫人海,渐行渐远,不再回首。生命如同石沉大海,在广阔的水面击起一丝丝涟漪,终会重归于平静,再也找寻不到踪迹。
车子终于被红灯逼停。此时有一丝阳光从楼缝之间挤了出来,照在路人的脸上。大家不约而同的挺直了腰板,收起了颓废感,戴上深邃与自信的面具,披上高雅和激昂的铠甲,拔出友谊和大方的利剑,奔走呐喊着要刺穿这虚伪的世界。
我望着道路对过30多层的高楼,心里想着也许一层到顶层的跃迁,是命运的升华。于是我们在钢筋水泥怪物的肚子中悠悠走了二十多年。走过了青春,走过了本该亮丽的十八岁,却始终走不出这光鲜的牢笼。我们好似缓期的死囚,胆颤心惊的活着。终究要被锋利的时光削磨成一具尸骨,而后在无人问津的荒漠深处风干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