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这个时节,梦境总是在那触碰不到了的童年、少年…… 这几天总是梦到父亲牵着我的手去看牙,很逼真,即幸福又恐慌 ——这是35年的思念清冷如霜雪,积累下来的是梦境中父亲温暖的爱,却深知握不住、留不下的痛失在即……
这几天的梦重复着父亲带我去医牙的场景,醒来摸摸脸颊感受是否牙齿有不妥,却总是摸到湿湿的泪…… 终于明白了,这一天又到了,是冥冥中的思念在召唤吗……
小时候爱吃糖,家里也算有这个能力满足我,所以我吃糖的节奏是超常的。
比如说,两个哥哥要去练习骑自行车带人一前一后,星期天一早偷偷带我去大操场练习,这之前他们是会为我准备好糖果的。
大哥骑,我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小哥哥需要跳上车后座来,想必这个镜头我们这个年代的人会很熟悉吧。
小哥哥练习跳车后座,那也是我们学校晚餐后,人们聚集在大操场消遣闲聊时的一场“戏”(这部分我打算单独为小哥哥写一篇)。
总之跳后座的人有时跳的力量过大,有时又因害怕而跳不上来,反正无论怎么跳,总会给骑车的人一股力道,那骑车的被冲击得晃晃扭扭的,把控不好就会车子一歪,倒向一边。
小哥哥历来机灵,感觉不对就往下跳。 而大哥腿长,往左歪我没事,顺溜滑下,正好站下地;而往右歪时,我这一团小肉就咕噜滚下地了。也不疼,但就是觉得委屈,刚要撇开小嘴就被哥哥塞个糖。哥哥抱起我再放到横梁上,继续练……
然后,最重要的是,嘱咐我不要告诉父母。小时候的我很“仗义”,从来不打哥哥们的“小报告”,但那牙齿是不争气的,会疼哭了……
再然后,就是父亲带着我去看牙。 父亲总是把我的手团在他的手掌里,不紧不慢,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聊天”,爱说话的我会说出好多好多“不能说的秘密”……
总是在放学后,跑去父亲的办公室,父亲会给我2毛钱,我可以买很多糖果请小朋友们一起吃。
万物皆有因果,我的牙因此就总是痛,父母就说长虫牙了,父亲就会带着我看修补牙齿,我的记忆中也总是随着父亲去看牙……
高中毕业那年,父亲调到新建立的大学,哥哥姐姐都已去上了大学。我随父母来到一切都在建设中的新大学校园。 就记得父亲依旧是领着我,走过好几个工地,在一处山坡上一个很简易里的临建房里,居然有一个超级棒的牙医——铁三局牙医张医生。
铁三局是流动单位,专门负责铁道部的工程建筑,我当时就觉得父亲太厉害了,居然在此找到如此牙医。 后来,铁三局撤走了,而张医生没走,留在了我们的校医院……
……
父亲离去后,我几乎就没有再看牙,似乎失去了自己看牙医的“功能”。头几年,牙齿痛,就会自己忍着,偷偷落淚。
终有一天,发现依赖很是可怕,一旦陷下去了,待到离开,会觉得生活缺氧,无法呼吸。 那段时日里,世界上有似乎有两个我,一个假装快乐坚强、一个真心难过哀伤。 时常夜梦痛醒,问自己要怎么努力才可以忘记,要怎么微笑才可以掩饰悲伤。 这种时日陪伴我走过岁月的一轮又一轮……
而今,岁月辗转成歌,时光流逝如花。岁月变迁中,自己似乎也活成了父母的模样。 唯独张开嘴看到当年父亲带着我去到铁三局张医生那里补的牙,依旧坚实的在那里,我想那是时光无法消融的浓浓父爱……
太阳会照常升起,生活会带着满满的爱继续前行。
父亲,您在天堂一切安好!
谨以此文献祭父亲35周年忌日
写于2020年3月22日1:30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