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门,清冷的风卷入衣袖,溜进暖意融融的房间。山里的风久违的湿润,兴许是这一场从黄昏开始的雾浸湿的。
雾里似有人走来,我站在暖屋外的石子地上,等那身影来,是马赛人和他的一头牛。他微笑着挥了挥手,并不到我和这屋子近前来。我有些惊讶,他们见到现代世界的人时,表现是如此自然,我还以为他们会拿警惕甚至带有敌意的眼光打量我呢。等我回以微笑say hello时,他和牛又很快钻入了雾里。
两小时前,头顶的苍穹还是湛蓝的,此刻,雾笼罩着万物,唯有眼前一米的青草饱有深绿的盈润。
我打开门,一股暖意引着我进去。
这就像一场奇遇漫游记的微小插曲,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
大厅里灯火亮起,几乎所有的住客都来了,人们围坐或围站在一起,就像一场盛大的集会。落地窗的雾愈来愈浓,就像飞机舷窗外缭绕的阴云。窗外是看不清的世界,耳边是黑人大叔嘹亮而温暖的声音,即使听不懂,但当我看着满屋子平静的充满智慧的异国面庞,这么一群人无差别,无左右言他地站在一起时,我不由觉得这是人生中多么难得多么幸福的时刻。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队马赛人整齐地从穿廊走来。他们身上挂满鲜艳的首饰,红色主调的粗麻布长褂直盖到细瘦黝黑的脚踝。不晓得他们是怎样穿过外面重重的迷雾而来的呢,是拿着他们手中光滑的木棍深深浅浅踏过脚下松软的泥土么?他们身上斑斓的色彩可使同伴看得分明么?
他们开始投入舞蹈的时候夜幕已然悄然降临,每个人手中的木棍有节奏地敲击着地板,他们跳起复又落下,发出厚重的声响。他们的踩踏声混杂着呼号,一时达到了高潮如至山巅,终又平缓下来走下了山脚。
他们似是遵照首领的命令训练有素,或许知道一场舞过后,他们会得到相应的水源和其他报酬。这场奇遇记似乎快要接近尾声了。
我会永远记得那山上的雾,记得门里门外雾里笼罩的人们。
次日清晨,当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一直下行,窗外的白色愈来愈稀薄,山下的景致越来越明朗。我不禁回过头去,看那离我们渐行渐远的雾。直到阳光映射下的细带盐湖铺展在眼前,与笨头笨脑的角马群打了几回照面,我才从那雾的梦里醒来。
于坦桑尼亚北部恩戈罗恩戈罗自然保护区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