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台湾朋友Anita 要来西安了,心情有些惴惴不安,也有一丝期待。不安的方面依旧是关于回归的话题,我到现在从未正面与她聊过她心底真实的想法,与她相处就跟和大多数在海外遇到的台湾人一样,我们在一起可以谈天说地、可以聊一些鸡毛蒜皮,但我们从不说政治。之所以期待,是因为她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我是在马尔代夫的喜来登岛工作的时候认识她的,当时她是我的领导。我不知道我们俩能成为好朋友是因为我们是作为岛上为数不多能说中文的人,还是因为我们骨子里知道我们同根同源,在外想要“抱团取暖”。Anita 高大美丽,梨形身材跟美国人很像,可那张脸是非常典型的东北人的长相,周正大气的五官,光洁健康的皮肤,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性欲旺盛的女人。
可我当时一看却并没有想到这里。因为当时太小、太年轻,在大学宿舍里从没有跟舍友讨论过小黄片,也从来不屑于此。由于从小收到的传统教育,让我到了大学里依旧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即便后来出国了,我还是坚守我传统守旧的观念。那会儿还有另外两个内陆的女孩儿,一个年纪比我还小,来自湖南,Anita 给她取名叫小湖南。另外一个比我大一岁,家在四川,后来,我们也跟她一块儿叫她小四川。我们几个住在一块儿。Anita 那会儿已经是主管了,她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但她还是喜欢往我们的小宿舍跑。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人生第一部大尺度影片居然是来自台湾的她给推荐的。我们几个围在一张床上看Anita 从Youtube 上搜给我们看的《金瓶梅》,一个个都被震惊到无以复加,遇到那种特别刺激激情的画面,我们内地女孩子就会羞耻地扭到一边去,而Anita 则会嬉皮笑脸地把我们的脸扒过去,故意恶搞着让我们绯红着脸去看。
有一次,她大姨妈来了,肚子有些不舒服,她又就跑到我们几个人小宿舍来,躺在我的床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发着牢骚。我们几个对此都习以为常了,但还是会喜欢她发牢骚,因为她常常会语出惊人。没过一会儿,她喝完另一个舍友递过去的红糖水,就躺下说:“哎呀!一喝下亲爱的递给我的红糖水,一瞬间好多了!哎呀!怎么办!好想做爱......”
我记得当时对面的小湖南正喝着水,听到这通抱怨,立刻喷了出来。
这样的日子,现在想想还觉得特别搞笑。虽然,Anita 是一个搞笑女,但是她做起事情来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因此,她在前厅也是非常有威望的一个主管。在工作上,她很像一只机敏的老母鸡,总是保护者我们几个初出茅庐的鸡仔儿。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有一次中班的同事毛毛躁躁把好几个表给搞错了,留下我一个值晚班的人去处理。当时一个人在服务中心,又要负责接线,又要负责给前台填卡,还要改同事丢下的烂摊子......现在想想都觉得挺绝望的。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Anita 端着一盘薯条进来,小声地询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忙。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六七年就过去了,我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家乡。每每想到在印度洋岛上生活的那些日日夜夜,还会觉得如此不真实。想到Anita,也会觉得心里暖暖的。过去,我们在岛上的日子,我们就像亲人一样相处,我们的内心从我们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靠近了。同根同源,这份认同是磨灭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