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第三篇名为“八佾”(音同“义”),意思为古代的舞蹈奏乐,八人为一行,这一行叫一佾,佾是天子级别可以使用的奏乐的阵势。从章名可见,这一章是与“礼”有关的内容。
比起前两章与章名略有脱节的情况,这章与章名联系更紧密。全章主题鲜明,都指向“礼”,即使是写到“射”、“乐”,都是指“射之礼”、“乐之礼”。其中既有孔子对礼的看法:重内涵,要心敬,形式到位,礼排在仁义之后,又表述了不少孔子看不下去的现象;还有对前朝往代那种礼制落实到位的向往,于是我们看春秋的思想类书籍时,常有“礼崩乐坏”一词。
在那时,礼是指特定场合的仪式、礼节,以不同档次,用于呈现不同级别人物的身份,现在礼没有这么森严的等级区分,依然存在于我们生活当中。存在即合理,说明它有生存的需要和空间,人们生活中离不开它。比如文艺晚会,开场总是热热闹闹,总不会冷冷清清的,会有主持人串词,一般会有重要人物致辞,宣布活动正式开始,有时还会打打花炮。比如参加演讲比赛,上台后总是会鞠个躬,要么在结束时会这么做,军人会敬个礼。比如结婚,通常会有婚宴婚礼,交换戒指等等环节,是向众人公开宣布:“我俩拉埋天窗,其它外来因素不得介入啦”,也是给当事人一种心理攻势:“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不能搞砸了,得好好走下去。
所以,礼虽然没有以前强调的那么详尽苛刻,但又像空气一样,没有它,人类社会受不了,很多场合都变得奇奇怪怪。在集体活动层面,礼是为了哄托当时当地的氛围,或肃穆庄严,或热烈喧闹,从心理层面以强大的阵势,给现场的人们以暗示:这是一个不一般的活动,很重要的哦,不是随随便便的。所以,有时候我们和一些人私底下玩着很high,看到正式场合的他在那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种正儿八经的模样,好像突然变了个样似的,还会想笑起来。但那种在仪式框架中需要呈现的一面,正是出于礼的需要。人们也越来越聪明,希望能把握到一个度,又双腿呈现格调(逼格满满),又能接地气(大家坐得住,不会老想往厕所跑),规范的表达是“既严肃又活泼”,所以会适当地调整,特别是在日常需要之中,会精简不必要的繁文缛节。
在个人生活层面,礼也没有以前那么森严的等级区别 ,基本的礼仪还是需要,不可免除的。简单点说,与父母同住一个房子,早上起来见到长辈要问声好,起码应该叫一声,这应当是基本的自然而然的行为模式吧,这也算是礼。其本质是,表现我对你的尊重,不傲慢、不张狂。有大领导、大人物、长辈到来的时候,我们要站起来,别人给你倒茶时,你会用两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两下,还有不能用手指指人,通常我们也不知这些内容是从哪里学来的,没有做到这些虽无大碍,但做到这些细节,别人会打心眼里对你刮目相看。
我记得喜欢在别人帮我忙之后说声谢谢,以前上学时调了一个同桌,她把笔借给我时,我跟她说了声“谢谢”,却被她当成怪人,说要那么客气干嘛。那时候,突然才觉得有些以为的共识并不是共有的,或者说没有列入特定教材、考试范围内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做得一样,标准一样,认识程度一样。现在最应提倡的是:不在长辈面前玩手机。
礼像品德一样,不能像法律一样是强制力保障实施的,需要的是个人自控力层面把握这些礼节做到位,没有做到,并不影响你的生存,不会让你活不下去,只是让其他人觉得少点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