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北京植物园,春光正好,各种花儿争奇斗妍,确是赏花的好时候。
大略看一眼三三两两的游人,除了带小孩子的夫妇,就属鬓发斑驳的老人为多。
年轻人倒不多见,想必此时正在办公室格子间加班或者逛街吧。人们总拿“花样年华”来形容少年青年最好的岁月,如今“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象却是不多见了。
年轻人最好的时光,要么消磨在电脑前,要么埋没于工作中,往往睁着迷惘的眼睛,忘记了生活的意义。也就刚刚离职的我,才有这份闲心来领略北京的春天。
丁香和玉兰正当季节,天空晴朗,微风拂过淡雅的花香,空气中酝酿着一种舒畅的情绪,让人忍不住大口呼吸。
放松地坐在一池清水边上,看落单的蜜蜂以水面漂浮的叶子为岛,略作暂时的休整,准备又一次起航。周围带孙子的大娘奶奶们放松惬意地聊着女儿和媳妇之类的婆媳经,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好奇地看着周围树上如白鸽欲飞的白玉兰。
身边走过几位老太太,其中一位爽朗地笑着说:“还记得有一次咱们去xx花展,我们指着花说:你看这花这样、那花那样,我心想如果花儿有知也会互相交流:你看这老太太有点瘦,那老太太白头发……”
这样的年龄,这样有童心的心态,很不多见哦!我不由得暗暗欣赏她。
有人说美国是“年轻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坟墓”,其实现在大都市基本都是年轻人的战场,人们往往很少关注老人们的生活状况。我走过几个城市,有幸与几位老人光影交错,也可从中略见一斑他们的生活状况。
和朋友去北京动物园,一开始自顾看看动物,看老虎时候,无意间听见有位老人在给一群人讲解,我和朋友于是过去“混水摸鱼”也想长长见识。
老人对动物园显然很熟,一边跟我们介绍各种动物的场馆,给不同兴趣的游客指路,一边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地介绍各种可爱的动物习性,他甚至给猴子都起了外号,连猴外公的辈分都知道得很清楚,还建议我们用树叶喂它们表示友好。
对蛇类感兴趣的人都被他告知方向,去看各种蛇类所在的爬虫馆,老人家很有兴致地带我和朋友两个人去看网络神兽“草泥马”(其实叫羊驼啦),可惜天色渐晚,这些长相奇特的小家伙呆在窝里不肯出来。
闲聊中我们知道,这位刘姓老人是退休后自愿来做志愿者,虽然他的志愿者证件一直没有申请下来,这并不妨碍他为大家普及动物知识的热情,临别时他甚至留了他的博客地址,嘱我们若感兴趣可以去他博客了解更多动物知识。
在上海博物馆,我和元庆一致认为免费的博物馆比160元门票的世博会要有意义的多。其时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却暗自庆幸我们到得正是时候——碰巧在陶瓷器场馆遇到一位老人家在为大家做志愿讲解,比如哥窑的传说、青花瓷的妙处、釉彩的颜色层次等等。
我小时候偶尔读到一些瓷器相关知识,有时候竟能和老人家相互应答(雨过天青云破处),也是颇为自乐。后来大家各自散开去细品陶瓷韵味时候,老人跟我们出示了他的志愿者证,热心地想要为普及我们的经典“china”知识尽自己的余生之力。
也是在上海,一次去会见朋友,在不熟的地段恰巧遇到两三位正在闲聊的上海老太太,上前问路,她们那种指点的热心和亲切让我这个异乡客好一阵温暖,简直忘记了找路的辛苦。
北京颐和园,昆明湖边,一位老人用自制的水管海绵笔在地上练习写书法,他举手投足的风雅也成了颐和园其中一景。
在遥远的古代,白发是长者和智慧的象征,我常常读书读到年轻人去找睿智的长者智者请教问题。
而现今这个时代,似乎人与人之间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老人们一生的经验和智慧大多无处发挥余热,有些会转向照料孙辈,有些会以花鸟书画自娱,也有热情的老人家,愿以一生学识给更多年轻人以接引,于是不辞辛苦地去各种场馆做志愿者。
多希望遇见每位老人的年轻的我们,能够对他们保持敬意,有时间和他们做深入的交流,也许他们睿智的经验之谈能够帮助我们避免不少弯路。
一朝春尽红颜老,后一句也许并不是“花落人亡两不知”,我更乐意用“化作春泥更护花”来为本文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