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于丹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有位年轻人向大师请教人生智慧。
大师讲了四个命题:“把自己当作别人”、“把别人当作自己”、“把别人当作别人”“把自己当作自己”,让年轻人从这些命题中领悟生命奥义。
聪慧的年轻人只能理解前三个命题,至于最后那句话,作者也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这四句话看上去像绕口令,其中却隐含大智慧。前三句我不想重复作者的观点,只想聚焦那句让年轻人犯难的命题——“把自己当作自己”。
“把自己当作自己”还不简单吗?我们又没有被人施过“移魂大法”,更没有做过变性手术,哪天不是做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自己?
大家把问题想简单了!这里的“自己”,绝不是肉体上的范畴,更多指精神上的“自我”。
如果说肉体上的“自己”几乎不可能丢失,那么精神上的“自我”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随时可能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正如黎巴嫩诗人纪伯伦所言:“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我们忘了为什么而出发。”
人生之路走得越久远,就越可能丢失自我。
2
为什么会丢失自我?
为什么初心会被忘记?
或许,这就是长大必须付出的代价。
一个人成长的过程,就是将社会、他人对自己的期待不断内化的过程。
按照弗洛伊德的“本我”、“自我”、“超我”来解释,就是不断隐藏本我、在超我的引导下,逐渐形成自我的过程。
“自我”就是自己吗?好像是,好像又不是。因为其中有“自己”的成分,又掺杂着大量别人的观点和看法。
不该责怪这个成长的过程,这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过程,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单行道,不能躲避、退缩,只有直面和勇往直前。
当你不再任性地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当你不再毫无顾忌地表达诉求,当你意识到自身的渺小、意识到时间的有限,就在这一刻,你长大了。
长大,似乎是一个让自己变得都不认识的过程,似乎是一个变得让自己讨厌的过程。
3
著名说话达人秀栏目《奇葩说》曾经做过一期节目,讨论“我们都终将成为我们曾经讨厌的人”,正反双方从各自的角度阐述对于“变成自己讨厌的人”的利弊。
也许从过去的那个自己来说,将来的这个“自己”是让自己讨厌的。
这也就是大多数人在怀念青春时,常常会持有的一种观点。年轻时多么单纯、多么无忧无虑,而现在锱铢必究、斤斤计较,整个人身上充满着市侩气息。这个自己太令人讨厌了!
多么希望时光倒流,让自己回到那个没有被世俗烟尘沾染的岁月。
另一方却极力反驳,他们是站在成熟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年轻有太多冲动和不成熟,而经历诸多磨难变成现在的模样,是让人生变得完整和立体化,描绘出人生的多种可能性。
假如过于纠缠于过去的纯真,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全部,肯定会错过旅途中的很多精彩,更遑论实现人生价值。
他们是一群站在时空隧道中的能者,静静地注视自身的变化,体会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过程中的蜕变。
“我们都终将成为我们曾经讨厌的人”的争论,焦点还在于究竟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或将来的自己,哪个才是真实的自我。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因为站在不同的时空点,就会产生不同的观点和答案。
也许,这才是于丹文中那个年轻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
4
我们该如何定义“自己”,只有解决这点,才能解释清楚如何“把自己当作自己”。
“自己”是动态的,但是“自己”的内核不会随着时空流转而变化。
那什么是“自己”的内核?就是那些让你觉得舒服、惬意的事儿。
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你不会带着功利的目的,更不会是外力强迫你去完成。
你就是喜欢,纯粹的喜欢,就像孩子看到母亲时的欣喜和宁静,就像嘴唇沾到蜜糖时的欣喜。
你可以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把自个儿在什么地方都忘了,把现在是什么时候都忘了。
因为你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你的眼里只有这份纯粹的喜欢。
说到这里,我们终于触碰到“把自己当作自己”的边缘。
“自己”是属于你的,不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意志。
在“自己”的“领地”中,你就是君临一切的王,无需听从任何的指挥和调度。
可是要“把自己当作自己”又何其之难?现实生活中的条条框框,社会交往中的不同角色,让你只能按照他人要求的模样而活。
可是一天中,总该有一段时间是属于你的。
这段时间不需要很长,哪怕只是临睡前的边角料时间,能做一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日子也就有了“红泥小火炉”的闲适。
不活在别人的期盼中,不为别人而活,这就是“把自己当作自己”的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