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译文]
先生说:我和颜回讲学,他从未不提意见和疑问,像个愚笨的人。回去后观察他的言行,对所学也有所启发和发挥,颜回也不愚笨啊。
回:颜回,字子渊,夫子早年弟子,小夫子三十岁,也有认为小四十岁,究竟多少暂不可考。他是夫子得意的弟子,最有希望继承夫子的学问,可惜不幸早逝。
不违:不相背的意思,只听受教,而无责难,即默而识之者。
退:离开的意思,从老师那里离开。
私:老师不在旁边的时候,朱子认为是燕居独处的时候。
发:启发,发挥的意思,朱子解为发明所言之理,子贡称赞他为闻一知十,正合此意。
[愚悟]
颜子是夫子最得意的弟子,他的言行思想已经初步具备了圣人规模。他闻夫子之教,能默识心融,触然旁通,自有条理,所以能做到不违,等到回去后,对所学又能运用自如,而且能有所发挥,所以夫子深赞其聪慧。也有学者以为,这应该是颜子刚从师夫子不久,夫子识而称之,如果在门下已经较长时间,语气一定不会如此抑扬顿挫。
从本章还可以借鉴一点识人之明。要了解一个人,是否能说会道并不重要,更多的还是要观察他燕居独处的时候,是从善还是从恶,这样才能尽得人之善伪。其实在儒家文化体系里也有相关的概念,即不佞(不耍嘴皮子)和慎独,这是修己为人的两个重要内容。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不佞可不是让你不会说,而是要如夫子在乡党面前,十分恭顺,像是不会说话的样子,但在宗庙、朝廷之上,说话清楚流利,只是很谨慎而已。总结一句是会说而不乱说、不胡说。
[原文]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译文]
先生说:观察一个人的行为,再观察他这么做的原因,再观察他的心安于什么。这样观察,这个人怎么隐藏的了啊?这个人怎么隐藏的了啊?
视、观、察:这三个字都是看的意思,只是深浅不同。钱穆先生认为,视是从一节看,观是从大体看,察是从细微处看。
以:为也,作为,行为。为善为君子,为恶为小人。
由:从也,行为虽善,但如果意念所从非为善,则仍不能为善。也有解说为经由的,意思是怎么做。
安:所乐也,安于。
焉:何也,怎么。
廋:匿也,藏匿,隐匿。
[愚悟]
因对本章前两句里所以、所由的理解不一,使各家解说颇为不同,甚至于大相径庭,这里采用朱子的解法。其它解说版本因相差较远,所以不在此一一列举了,如果有兴趣,大家可以自己再去了解一下。
夫子认为要了解一个人,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去观察。一是看他做什么,即行为正不正;二是看他为什么做,即动机正不正;三是看他安于什么,即心术正不正。有时候,行为看上去正,但如果动机不正,也算不上正派善良;有时候,行为和动机都正,但如果心术不正,那也只是伪善,也算不正派善良。从这三个方面去观察一个人,那么一定能知道这个人倒底怎么样?他是无法隐藏自己的。
钱穆先生说这是观人之法,其实也可以作为提高自己的方法,如果能按上面的方法去反省自己,改正自己,相信也能使自己不断进步,趋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