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文前，跟母亲通了一通电话。
和母亲的唠嗑，照样是常态的琐碎闲聊。
她的声音透着冬天里的啞。我问她:你感冒了吗？她没回答。
她关心我有没有和小妹一起跨年，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穿衣。她却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其实回答了又怎么样呢？我远在他乡。除了几句虚浮的话语，什么也做不了。
聊着聊着，说到微信换头像的事情。
去年给她买了智能机。可惜一年回家时间那么短，在家时没能多教会她几个功能。
于是日常就是，她拿着手机各种琢磨琢磨，然后发个语音或者来个电话问，这个怎么用，那个怎么用。没有实物手把手地教，经常很难讲得清。
最近她自己摸索着换了个头像。结果换完就忘记自己是怎么换的了。于是balabala解释了一通，教她换。
终于换了头像，是小妹给她调的天天p图的一张有点搞笑的图像。
刚看到有点忍俊不禁，同她说，真要换这个？会不会有点太夸张？
她说，没有找到别的好看的，要不你给我调一张。
我说，那你发张照片给我，我给你找找模板。
过了一会，一张照片出现在新消息中。
我看了一眼，忽然有些发怔。
发过来的照片穿着常服，看形态，应该是刚刚拍的。
我无法挑剔照片拍摄手法的笨拙，以至于角度其实完全不适合套入那些花俏的模板。
我是被照片里透露出来的憔悴震惊到了。
母亲不熟识智能手机，也不擅长调整角度，她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么憔悴。
我忽然心里很难过。
我没让她再拍。问小妹找了之前用来调整的照片，重新去套新的模板。
这期间，我想起了去年团聚时，曾经拍过一些照片，我翻了出来，细细观看。
我忽然发现，原来时光在母亲身上，已经刻下了这么深的痕迹。
我翻看从前的照片，忽然有些颤抖。
时光，它过得太快了。
原来它已经过得这么快。
我本来一直都知道。但是今天，我却似乎才刚刚知道。
时光，它过得真的太快了。
快得让人不安。
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我有很多时间，去成长，去逐梦，然后再慢慢地孝顺他们。
可是时光它，从来都不等人啊。
我总是向往远方，向往外面，向往自由。
可是，母亲她，就像拴着风筝那头的线，她盼着我归来，她不舍得用力拽线，把我拴回身边，却又怕我飞得太远太远，飞得她看不见。
我是多么地清楚。又多么地自私。
我总以为，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我总是想，我再逗留多一点，再飞远一点。
可是时光，它从来不等人啊。
有些事情，不能等着以后去做。
时光只解催人老，却不道，人憔悴。
时光啊，你慢些走。
（201712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