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09

碧兰村位于希斯帝国的东南部地区,是个算不上很大的小村落,村口的小河是希斯帝国最大的河流怒坎尔河的支流。由于不错的水域环境,碧兰村的人们大多以捕鱼为生。

清早,咕咕鸟盘旋在四周的天空中,偶尔在一户人家的屋顶处落下发出“咕咕”的声响。早起的小贩们推着车,带着从菜农那进购的新鲜蔬菜和谷物汇集到市集。碧兰村的人们似乎都有赶早市的习惯,越早采摘的果蔬就越新鲜,人们这样认为。

穿着蓝白格子长裙的少女,站在面包小贩的摊子前,她那一头漂亮的金发被她扎成两束麻花辫垂在胸前。

“大叔,还是老样子,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少女的手指快速地点过案上的面包。

卖面包的大叔一边将面包装进袋子里一边看着她说:“最近来的越来越早了啊,丽贝卡。”

“还不是因为大叔你的面包卖的太快了,来晚了就买不着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人长大了,嘴也变甜了啊。”大叔把面包递过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捶了下手:“哎对了,回去之后啊,帮我谢谢阿泰尔,谢谢他上次帮我们把跑丢了的鸡找回来。”

“好,我记住啦。”

大叔看着丽贝卡渐渐远去的身影,笑了笑。

“让一下!让一下!”

街道上一排士兵整齐的从街道上穿过,所有的士兵都身着银色的锁甲,扛着一柄长枪,手握圆盾,大约二十人左右的小队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马车的车顶飘扬着一面暗红色的旗帜,旗子上面用金丝的线绣着金色的麻雀。

那是斯派洛家的家徽。

马车在市集的中央停了下来,车上的帘子缓缓掀开,蓄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他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的扩音器:“咳咳,今天,将会有天使经过我们碧兰村,为了保证道路的畅通,你们今天就不要摆摊了。哎,还愣着干嘛啊?!赶紧收拾啊!!”

市集顿时便慌乱了起来,卖面包的大叔一边把没卖出去的面包装进篓子里一边叹气道:“哎......又来了......”

“爷爷?阿泰尔?”

丽贝卡轻轻地推开有些老旧的木门,房间的前厅空荡荡地似乎没有人在这里,一束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木桌上的烛台拉出长长的影子。

“爷爷?阿泰尔?”丽贝卡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木桌子上:“该不会又在那吧。”

丽贝卡说着跑进里屋,推开屋内的一扇小门,那扇门的后面就是一片草地,勉强可以算做这间房子的“后院”

推开门的瞬间,丽贝卡就看见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一个是头发花白但身形健壮的老者。

另一个是一个略显消瘦的银发少年。

老人一记老拳朝着少年的面门砸去,老人的拳势很猛,若是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拳,恐怕年轻人的鼻子都要被打塌下去。可那银发少年也不是傻子,他微微的一弓身,低头躲过了老人的重拳,同时右手抬起一掌稳稳地接住了老人的拳头,紧接着左手便是一记勾拳袭向老人的下颚,就在拳头快要触及到老人下巴的瞬间拳化为掌,一下就将老人的下巴顶起,老人顿时失去了重心,少年握住老人拳头的手又顺势一拉,将老人拉了回来。

就在少年准备再来一下的时候,他的背后忽然被什么人重重地踹来一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还啃了一嘴的青草。

“一大清早的,你们两个也不消停。”丽贝卡嘟着嘴,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阿泰尔也是的,跟着爷爷这么闹腾。”

“不错啊小子,功夫越来越好....哎哟哟疼疼疼....”老者捂着头看着一脸严肃的丽贝卡:“我这是在带他...特训....恩....”

“恩?”丽贝卡举起手在老人的面前晃了晃:“再来一下。”

“.......”老人乖乖地闭上嘴背过身去。

“爷爷,你现在已经不是武师了,能不能不要再把自己弄得跟个年轻人似得?”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阿泰尔也.....”丽贝卡转身的瞬间,她看见那个银发的少年正背对着她,眺望着空无一物的远方,及背的银色长发随着风摇动着。

“阿泰尔。”丽贝卡拍了拍阿泰尔的肩膀:“在想什么呢?”

阿泰尔转过身,那对夜空般的黑瞳凝视着丽贝卡的眼睛,真是好看,丽贝卡心中暗想着。

“没什么,我在发呆。”

“哦......你以后,别陪着爷爷瞎闹了。”

“恩,好。”阿泰尔点了点头。

“啊对了,卖面包的大叔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

“他说....谢谢你帮他把鸡找回来。”

阿泰尔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在笑:“其实没什么的。”

说完,他便静静地进了房间。

“快有十几年了吧。”老人忽然说道:“从你把阿泰尔带来家里,已经有十几年了。”

“恩,他现在都长得比我高了。”

老人瞥了一眼身边的丽贝卡:“你当初把他带回家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也不知你是从哪捡来的这个精灵小子。”

“是因为他和爷爷你见过的那些精灵都不一样吧。”

“恩,没有一般精灵的耳朵长,眼睛也是黑的。应该是混血,恩,稀有品种。”

“又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还品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着,但忽然,他不笑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阿泰尔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啊。他身上的那种感觉,似乎挥之不去。”

十几年前,基诺也就是丽贝卡的爷爷是在雪地里发现了阿泰尔,那时阿泰尔还是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一头银色的头发,纯黑的瞳孔空洞而又迷茫,耳朵像是精灵族的尖耳朵但又比精灵族略短一些。

当时要不是基诺捡到了阿泰尔,他也许会被冻死。醒来后的阿泰尔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如果不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名牌,老人可能还得自己给这个小家伙取名字。

基诺爷爷是碧兰村里武师,年轻的时候跟着村里的青壮年一起打退过盗贼,算是这个村子里最厉害的人了。可是厉害归厉害,在这么一个平静的小村庄里武力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基诺爷爷的收入大多来源于教那些守卫们练习拳脚。他们的收入如果想收养阿尔泰还是有些许困难的。

基诺爷爷看着阿泰尔那双黑的令人心悸的双瞳,叹了口气:“可是,也不能看着这小家伙饿死啊。”

自此,基诺爷爷开始教那些贵族子弟练习一些防身健身的拳法,按他的话来说“反正那些家伙自己不用上去干架我随便教教就行了,重点是他们有钱。”

让他最高兴的还是每天带着这两个孩子练武,按照基诺爷爷所说,阿泰尔的天赋是他见过的孩子里最好的。他总是幻想着那一日说不定阿泰尔能继承他的衣钵。

可阿泰尔似乎没有这种打算,每个黄昏,丽贝卡总是能看见形单影只的阿泰尔站在屋后的风车边,静静地看着落日的余晖被黑暗淹没。

【黑磨盘赌场】

碧兰村人的生活向来比较规律,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在深夜了还在外游荡。一旦夜深,碧兰村的人通常只会在两个地方,一是自己家的床铺上,二就是黑磨盘。

黑磨盘号称绝不歇业,永不关门。所以,黑磨盘的门是一直开着的,村里的老人都说,黑磨盘的门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从远看,门内的确是黑乎乎的一片,但真正走进去了才会发现,门内其实有一条长廊,长廊的前半部分是不点灯的,直到走到一定的位置,便会看见叼着烟拿着斧子的看守,给他钱换取筹码之后,才能进入赌场。

雷德无趣的捡起躺在地上的斧头,擦了根火柴点上烟,当看守这活远比他想象的要无聊的多,他羡慕那些在赌场里工作的人,据说赌场里的空气中都能闻到女人身上的香味。可惜雷德自己只不过是个看门的,虽然每个月能挣到些钱,但是远远不够自己的开销,要是进赌场里面,没准拿到的小费都是一袋子金币。

嗒、嗒、嗒,就在雷德沉浸在自己发财的幻想中时,前方的黑暗中传出了细碎的声响,听起来像是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了雷德面前的光亮里。空气中顿时飘散出一种优雅的香气,像是玫瑰的味道。

“女人?”雷德心里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在赌场里看见女人和在菜市场看见黄瓜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那人径直的朝着赌场内区走去,连看都没看雷德一眼,似乎也没有要交钱的意思。

“站住。”雷德抬起斧子横在她的面前:“先给钱,再进去。”

雷德的总算是看清了那人的正面,的确是个女人,虽说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孔,但能看见两束柔顺的黑色长发垂在挺拔的胸脯上,雷德一个市井混混出身的打手,自然免不了咽了口吐沫。

“我要是不给呢?”她的声音清冷的像是冻结了的泉水,感受不到什么生气。

“姑娘,我们好好说话啊,你是来找人的呢还是来赌钱的?事先声明啊,我们赌场不给进去找人的。你要是来赌钱的,那就付钱。”雷德抬起那柄沉重的铁斧扛到肩上。

黑磨盘的客源非常的广泛,而且通常都不会多干净,因为碧兰的位置关系有些在大城市里不敢使用的黑钱,都会到黑磨盘来使用或者赌场还可以帮你把黑钱洗干净。所以,赌场内区通常是不允许乱闯的。支付一定额度的金钱所换取的筹码,其实只是进入黑磨盘的资格。

“我来找人。”

“那就不好意思了,不能放你进去。”

“不放?”

“姑娘,好心劝你一句”雷德从背后的墙上取下一个麻袋,麻袋里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散发着阵阵令人恶心的臭味,似乎还有些脓水渗出麻袋滴落到地上:“以前想要硬闯的人,他们都在这了。”

女人向后撤了半步和那个让人恶心的麻袋保持了些距离,然后她慢慢地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指向雷德的脑袋,她的手指微微一勾,雷德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开始上下旋转,他最后看见的,是自己的身体。

没有头的身体。

赌场的内区,其实和雷德幻想的不太一样,的确是如传闻般喧闹嘈杂,但空气中没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难闻味道。赌客们大声地喊叫着似乎这样能得到艾尔(众星之神)的庇护替他们招来好运一般。

“纸醉金迷,堕落,嘈杂”那女人笑道:“真是美好的东西。”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在黑白球的地方发现了他要找的人。

莫德队长,碧兰村的卫兵长。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看着轮盘上的钢珠。

他重重的把酒杯砸在桌子上,咒骂了一声:“再来!”

“莫德先生”女人在她身边坐下发丝扫过莫德的肩头:“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莫德有些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女人,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贪婪的享受着女人身上的香味:“你为什么要跟我赌?”

女人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莫德先生那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赌注呢?”

女人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包,在莫德的耳边晃了晃,那是金币的声音:“你需要钱,莫德先生,如果你赢了,这些包括我都是你的。”

莫德咽了口吐沫:“好,我们赌一场。”

“那我押黑”女人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串项链,放到桌上的黑色小方格上。

这个举动在艾尔塔兰德的赌桌上意味着“任君处置”将自己的贴身物品押在赌桌上。

莫德并没有这么高的胆量他将自己剩下的所有筹码推到白色格子上:“我押白色。”

荷官让两人面前的轮盘滚动起来,又将一颗小钢珠扔进轮盘中,黑白球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轮班上面零散的画着黑色白色的格子,小钢珠在上面滚动当轮盘停下的时候如果小钢珠掉进白色格子就是白反之则黑。没有一点技巧全凭运气的游戏

莫德凝视着轮盘,瞪着眼睛像是一只饿急了的狼,轮盘慢慢地停止了转动小钢珠咔哒一声掉进了黑色的格子里。

女人笑道:“你输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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