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认识方阳是在一个炎炎夏日,在一辆汗涔涔的公交车上。我们的相遇说来还有点言情小说的味道,可是却没有小说中,终成眷属的结局。
夏天,猥亵事件的多发季节。以前常看新闻上报道的各种“电车痴汉”,“公交咸猪手”诸如此类。我也未曾料想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辆不算拥挤的公交车,因为开着空调,紧闭了车窗,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汗液,还夹杂着各种香水的味道,让人很是难受。
突然感觉有人贴在了我身后磨磨蹭蹭,开始以为是车里拥挤,我便往里挪了挪,可以说是彻底挪进了死角。想来也是自己神经大条,直到感觉有东西抵着了我,才意识到情况。
回头果不其然是一个猥琐的男人,正想怎么摆脱他的禁锢,随着一声“哎呀,圆圆,这么巧你也在这辆公交车上?”一个目测至少有180以上的清秀男生挤开他,站在了我身后,猥琐男人见状匆匆离去。
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们从车头挤到了车尾,他却依然站在我的身后,甚至因为身高优势,把我圈在了一个不会被挤到的安全范围。但是除了那句”谢谢“,我于他便至始至终无言。可却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我们是在同一个站下车,我就问问他的联系方式。这样想着,心里竟有了隐隐的期待。
“xxx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
于是在站台边,我如愿以偿的知道了他的名字——“方阳”。后来则觉得,这名字于他来说竟有多贴切。因为他总是笑得很灿烂,映我眼里像是暖人的朝阳。可他却始终不愿意叫我的名字,要么叫我“圆圆”,要么叫我“胖子”,我想,兴许是我脸上肉多吧。
方阳事实上有185,而我只有155。我总是抱怨和他讲话快仰断了脖子,他却没心没肺地大笑着说,有个头拿来搭搭手蛮好的。
他说他喜欢这样的身高差,也很体贴地每次乘公交都把胳膊给我抓,不用我再努力地拉吊环。
方阳应该是大多数女生梦寐以求的男朋友类型,不仅因为他有俊秀的外表,还因为是运动员练习生,他有着高大强壮的身材,十分协调并不夸张的肌肉,性格开朗爱笑,总是给人朝气蓬勃的感觉。
可能是由于运动员常年封闭式训练,他对于如今这繁华的社会显得格外单纯。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连我们的第一次牵手他居然会变得结巴。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窃喜自己像是捡到宝贝。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逗他,没事儿就讲个荤段子,看他耳朵尖泛红一脸傻笑的模样。这个时候我总有种在玩“养成游戏”的羞耻感。
其实方阳并不是这里的人,我们之间还离着2个多小时的车程,第一次的遇见只是因为他过来办事。虽然2个小时也不算很远,但是由于他封闭式的管理,却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异地恋。但好在有视频,可借以相诉对彼此的关心。
我们见面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还都是他算着教练不在的时间,偷偷溜过来的。于是我们就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吃饭,看电影,去各个景点游玩,留下了一张张笑容灿烂的合照。我们一起盼着一月一次的见面。
方阳的出现,可以说安抚了我各种浮躁的心情,他简单得就像个孩子,跟他在一起缓解了我太多工作上的压力。果然与单纯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单纯呢。
我独自在这个城市挣扎生活了2年左右,虽然没有沾上社会的污浊,但也不再像孩子那么单纯。都说社会是个大染缸,一旦进了染缸,要考虑的事情总是多了起来。更别提分神来看什么言情小说,偶像剧了。
我常在想,如果没遇上方阳,或许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颗少女心。而方阳一次次地治愈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原来也是渴望被爱,被体贴的。
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是说不出,道不明,趋于朋友之上,终是恋人未满。跟方阳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便开始忘乎所以地逃避了思考,思考我们之间的感情究竟算什么?
他比我小2岁,然而论身份证来说他却比我小整整了5岁。因为运动员的特殊情况,通常身份证都被要求将实际年龄改小,由此算来他还有一年才成年。
刚开始我还会调侃他说自己是个“怪阿姨”,喜欢“未成年”,后来似乎随着感情的发酵,我们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但这终究是一个结。
家里急得厉害,希望我早点找一个男朋友安定下来。一直没敢让爸妈知道方阳的存在,当然知道了也并无意义,因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毕竟我没有大把的青春来等他长大。
时间就是那么矫情,让人耗不起。
决定摊牌的那天,还没想好措辞,他便已发来消息,原来真有默契这回事。方阳说,他希望我早点找到幸福,他不想浪费我的青春,所以彼此放手吧。我笑他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成熟懂事了。
那个晚上我们聊了许久,我也难过了许久,因为我知道这天过后,我们可能就再无联系。
我们相爱吗?并没有。
兴许是因为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的那个结,所以没敢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感情之中。没有轰轰烈烈,固然也不会撕心裂肺,但满满的都是心酸和惆怅,以及遗憾......
方阳说要是我们年龄对调下多好,他就可以照顾我了。我骂他傻,这样说不定我们根本就不会认识了,我指不定还在哪个学校上学呢!怎么会来到这么个离家颇远的城市,凡事都有因果循环的。
那晚之后,互相道了句晚安,便相约删除了好友,因为没能终成眷属的有情人都是做不了朋友的,毕竟心中难免有所芥蒂和希翼,不再打扰彼此的生活便是对这段感情最大的尊重。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方阳,感谢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虽然不长,但认识你,给了我太多难能可贵的回忆。我会带着你的祝愿,寻找另一个,能在同一方天空下跟我嬉笑打闹的人。
天涯海角,唯望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