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有酒和故事;我说,我有笔和纸。
第一次听宋冬野的《董小姐》时,脑海里浮现的就是田小姐的身影。
淡淡的吉他声,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有那忧伤的歌词,“董小姐,你才不是那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这首歌仿佛是为她而唱。只是,我的这位女同学姓田罢了。
田小姐是我初二的同桌,作为乖乖女的我,其实心里是看不惯这个同桌的。她爱表现自己,喜欢咋咋唬唬,事儿最多的也是她,经常下课都能看到她跟男生打闹。说来也怪,班里的男生总是喜欢捉弄她。
有一件事情我至今忘不了,虽然已有十多年之久。初二的第一场月考,班主任按照考试成绩来给我们排座位。我那位女同学当时考得不好,老师把她排到了第四排。
她很生气,拒绝做到第四排,还理直气壮地跟老师大吵了一顿。故事的最后是她被安排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子,和我这个第一名坐在一起,因此,她也就成了我的同桌。
班主任是个刚调到我们学校的新老师,也是第一年当班主任。那时候的我,成绩好,又乖巧懂事,深得班主任老师喜爱。发生了那件事情,班主任私下找我谈话,具体说了什么我忘了,我只记得她哭了,好像我还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
晚上我跟田小姐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件事,她深感惭愧,觉得对不起那位初中班主任。
说实话,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对她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作为一个别人家眼里的孩子,我学习好,乖巧很好说话,父母老师都觉得我很懂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是自卑的,我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敢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像一个可怜的孩子,扮演着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唯独不敢演我自己。
而我这位女同学却如此胆大,那一刻,我有种感觉,这个姑娘以后肯定有所作为。
整个初中就这样过去了,我们考上了不同的高中,自此再无联系,虽然两个学校中间只隔了两条马路。高中的生活是枯燥和乏味的,我们整日深埋在题海里,渴望在96万考生中杀出一条大学路。
再次联系上是我大二的寒假,她在人人网上找到了我。重逢的惊喜,让我们相谈甚欢。聊天中我得知她复读了一年,小我一届考上了云南大学,学的是生物学。
她发来了几张照片,那个扎着马尾,土拉吧唧的小妞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长直和漂亮的连衣裙。她和几年前,完全像两个人。
大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田小姐本就性格开放,她一走进云南大学,开始了马不停蹄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换发型,穿漂亮的衣服,练舞蹈,学化妆,她俨然蜕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女神。
大二暑假那年,田小姐参加了新东方的培训班,见到了好多牛人,所以她立下誓言研究生要出国看看。
当大家拼命抢保研名额的时候,田小姐在努力刷绩点,学英语。她说她连吃饭上学的路上都在嘴里都在嘟囔着背单词,至今提起来,大家都知道一个姑娘走在路上背单词的场景。
大四那年她果然申请到了澳洲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在等待出国的期间,她应聘上了新东方的雅思老师,而且参加了一个相亲节目的录制,那场相亲节目让她瞬间成了网红女同学。
再后来,我毕业找工作,而她去了澳洲读研究生。到了地球另一端,她也没有停止过折腾,她把澳洲所有的保健品,护肤品,化妆品试用了个遍,搞清楚价格,快递之后做起了代购。
我看着她一点点壮大,一开始是微信上朋友熟人介绍客户,到最后自己开网络直播,办微信公众账号。她一度成了堪培拉最大的代沟,越流动资金几十万。
跟她聊天时,她说她做代购挣的钱已经可以让她妈有亲属签证的名额了。
再后来她跟我说,她被同行黑了,微信公号被封,直播间被停,树大招风,古人说过的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就像七月和安生一样,我们过上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大学毕业后,我结婚生子,也如愿地成为一名语文老师。带娃,看书,讲课,空闲的时候也写写文章,画画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大概是对我生活最好的描述。而我的这位女同学,选择了在异国他乡求学、做代购、挣学费。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活成了自己爱的男人的模样。
上海和澳洲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她说除夕夜那晚,她在看春晚,一抬头发现有人趴在窗前偷窥她,那时候澳洲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她说,她一个姑娘家,大半夜地碰到这种事,她真的好怕。
我说,我羡慕她走四方,去看更多的风景,见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她说她想像我一样找一个相爱的人结婚生子。
我们都在羡慕着对方的生活,就像七月与安生一样。
女孩子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是不容易的,是啊,当妈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求学挣学费更加不容易。
人们往往喜欢给90后加标签,觉得我们这一代最初不了苦。可是哪一个人地生活上容易的,我们90后也是很努力,很有上进心的。
夜深了,我的故事也讲完了,让我们再听一遍宋冬野的《董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