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个子小,所以好像在别的体育方面又毫无优势而言,所以没开发别的,除了初三考试体育,苦练以后,体育成绩拿了满分外,就没别的记忆深刻的啦。
但还很好,我四肢健全,至少。
于是,酷爱跑步。
小时候那种跑步,是真真正正的撒欢儿跑。女生追着男生,因为半块儿橡皮,或者一支粉笔,吵闹得不可开交;夏天下学后往小卖铺一溜烟儿地抢冰棍儿吃的跑;以及冬天下大雪后,边溜冰边摆酷地摇摆。童年几乎在双腿飞奔里度过,日子可以用脚步丈量出分量,落下烙印,至今记忆犹新。
在那种跑里,生发了男孩女孩最初的情愫,为了一个班长,女孩子反目成仇,拉起了小帮派,下课后的过家家一起排挤另外的一个女生。甚至有一天,我们不知道怎么开始,玩起了鸡毛游戏,是真的鸡毛,为了你的手里比我多一根而生气勃勃,现在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在那种奔跑里,每周周一大扫除的扫帚最后永远抡在谁的肩头,或是打人,或是捕捉蜻蜓,或者就只是为了cosplay二师兄,反正尘土飞扬,青春萌动,仿佛初初长出的野草,在暗夜里,在阳光与雨水下,肆意生发,怪不得看着我们的大人们,总是一脸没有忧愁的朴实的笑——如果没有第二条收缴学杂费的压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记得我哥跑得最快的一次,是我娘在后面拿着菜刀追他那次。真的,就在我眼前,拿着菜刀,气急了。哥哥调皮,溜溜球,那种玻璃弹珠,玩儿得超级好,他下课回家赢了整整一箱子弹珠。后来才知道,他发家致富的开始,是拿了奶奶家邻居家的钱,娘因为这个要砍了他的手,于是,就看见,傍晚的街巷里,一名少年玩命儿地跑,妇女在后面怒不可遏,玩命儿地追。最后怎样化解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后来初中,高中,我大多的时间都在骑车来往学校跟家里度过。
高中课业压力巨大,早上五点多起床晨跑,晚自习有三节,第二节课间,操场上就见一大片的人群,在黑夜里暗暗向着梦想推进。
高三毕业,我跑了人生中第一个10000米,纪念十八岁的日落。
大学四年是我跑步最完整的体验阶段。有过在晨光熹微里绕着北门外的云龙湖环湖跑,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升得很高了,隐隐觉得脸色都有点儿暗黑。有过在晚上,例行的操场20圈跑,腿在跑道上机械运动,汗滴一滴一滴落下,眼睛越发明亮,就像可以看得见未来一般。跑完之后,我会倒立五分钟,或者做一些瑜伽动作,拉拉筋,摇摇腿,一个人竟然那么不亦乐乎。明明是有男朋友的人,也总是享受一个人的跑步时光。在奔跑里,你是一个人,更加直接地面对自己,你的想法,你的空白,你的喜怒哀乐以及建立与崩坏。
跑步让我做出了很多决定。
跑步,尤其是长跑,有种特殊的魔力,能让人短暂逃离。逃离真实的生活,一直跑,一直跑,仿佛能跑出塑胶跑道,跑出校门,跑出江苏,跑出北京,跑出中国以及亚洲,直到跑出外太空。跑到你梦里无数次想要到达的地方,跟梦境。
你有没有过想要逃离的内心渴望,强烈不羁。
天色暗下来,跑道上人多起来,大家像天热要下雨的蚂蚁出动,一只只聚集。以为可以寻求多少安慰。
另外得知一个消息,浩飞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