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约瑟在多年以后也迎来了自己的暮色,和卡里斯一样,他也会在被动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布谷鸟穿过茂密的树林,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自由的穿梭,在不知名的建筑物上展翅,和往前一样,它停留在枯干的树枝上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布谷布谷。
谁也无法想起约瑟年轻的时候是怎样战胜卡鲁人的,时间太久远,英雄已经换了几代。也许在某个游吟诗人的诗词里还有约瑟的英雄故事,也许那个游吟诗人会在星期天的晚上记起那个从来没有人提过的英雄,当他吟唱时,却无人问津,因为是在午夜。
当布谷鸟飞走时,平地上只有站着的约瑟。一切都进入睡眠,黄昏的秘境没有被任何人开采。阿塞城在这个时候已是灯火辉煌,喧闹声在各处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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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地板上还残留一把旧火枪,这把枪是上个世纪军队里的,它曾经代表着大独裁者的权力,可现在只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烧火棍。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进入了玫瑰公墓,政府专为一些流浪的穷人搭建的墓地。一块废弃黑色的土地,在上个世纪时它曾是大独裁者的军事基地,贫瘠的土地上覆盖着硫磺味,昔日的辉煌随着一个人的倒塌而倒塌。
教堂的钟声在金色的太阳中响起,疲惫的敲钟人敲完了今天最后一次钟声,沉重的黑色铁锁锁住了一个世纪。约瑟在晚上收拾好了准葛的遗物,空荡荡的房子里全部浓缩成一个旧烂的包,几十张羊皮纸带着霉味被约瑟塞在口袋里。巡警在酒馆里告知了准葛自杀的消息,要约瑟必须要支付两个金币,做为今天的中午的搬运费。
星期天,约瑟坐着马车来到了落幕港,这里曾是某位大人物的革命的起点,和其他港口一样,贫穷在这里扎根,大街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约瑟刚下了马车,旁边就围满了一群命运比谁都苦的乞丐。“好先生,你看看我这里!”一个离约瑟最近的乞丐指着自己说道。混合颜色的皮肤暴露在炎日下,杂草在头发里蔓延,身上披着厚厚的泥垢………“好先生,好先生,求您了,我家里还有十二个孩子呢。”另一个可怜的乞丐发出浓厚的雄性的嗓音,胸前却挂着两个巨大的乳房。和其他刚来这里的人一样,约瑟没有给一分钱,被赶来的巡警制止了约瑟的怜悯心。巡警挥舞着铁棒,像赶鸭子一样驱散了这些乞丐。“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何林那得的人?”约瑟问前面戴高帽的警长。“卖鸟人何林那得就在前面的棕色房子里”警长一听到何林那得马上就想起了那个总是在星期五卖鸟的何林那得。
和其他房子不同的是这间房子有各种各样的颜色,灰色的砖夹杂着各种混合的彩色,推开门,一股鸟屎味和霉味扑鼻而来。约瑟用干净的手帕捂住口鼻,各种各样的鸟在身边呜叫,就跟大街上的乞丐一样发出凄惨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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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将准葛的遗物放在潮湿的地板上,何林那得在约瑟离开房间的前一刻打开了这个旧烂包,一大串上个世纪的金首饰和一本干净的书在黑暗中闪出别样的光彩,燃起了某个人的故事。“他在上个世纪是位武官”何林那得捧着那本干净的书自言自语,“你看,这上面有他的字迹,”发黄的纸张上面躺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每一张被何林那得摸过纸张都恢复了昔日的光彩。
何林那得的自言自语就像某个深夜里祈祷的巫师一样,碎念的语言中夹杂着深厚的历史。“好吧,我得离开这了。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来昂达的酒馆。”约瑟推门而出,阳光异常的刺眼,约瑟在赶往马车的路上都是半眯着眼睛走路,在他走过的地方他永远无法想到,有多少只黑色的眼睛正紧盯着他鼓起的口袋。
在纪念伟大苹命的那一天,政府放开了所有束缚的铁链,卡怒尔在黎明的初始时变的焕然一新。几千个奴隶从深渊中的地牢中放了出来,融为一体的锁链被几百个狱警用烧红的铁石锤砸断,他们被分配到城市每个肮脏的角落进行劳动。刺鼻的恶臭味和沉淀已久的污泥在夜里肆虐,市民可靠结实的玻璃窗抵挡了令人做呕的空气,他们在睡梦中呼吸着这个世纪纯洁的空气时,根本不知道上个世纪的恶臭味又重新占领这座城市。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时,这个伟大的日子也就正式开始了。大街上和门口的火枪和刺刀消失了,回荡的脚步声也没有再响起,整个城市的蓝色制服和皮鞋彷佛与世界失去了联系,当人们在门口疑问时,他们一生中极难见到的市长出现在街头,一条条长龙在他身后摇摆,原来,蓝色制服和皮鞋被换成了滑稽的小丑装。人群中一阵欢呼,大多数人在懵懂中被热烈的掌声打晕,富有机械性的双掌不断重叠,那些拍掌的人像演员一样表情丰富。
尽管卡怒尔今天早上发生了许多怪事,但节日的气氛仍然在不断爆炸,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伟大的节日的洪潮正不断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