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炮沟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非首发,首发《中国乡村杂志》平台,ID:白鸿铎,文责自负。】

石炮沟是山西省右玉县三百多个自然村中,普通的一个小山村。不同之处在于,石炮沟山坡、沟底各种树木苍翠挺拔,枝繁叶茂,绿油油一片,与其它地方形成鲜明对比。石炮沟是右玉县农村植树造林和生态建设成果的一个缩影,也是村民个人绿化小流域治理的典型之一,代表着右玉人民多年坚持改善生态环境,坚持植树造林绿化家园,形成的一种宝贵精神。

四十年前,石炮沟植被稀少,山沟山坡一片荒凉,一年四季黄沙满天飞,周围村庄居住环境恶劣,粮食产量十分低,村民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被黄风吹倒,甚至被黄沙掩埋,村民们靠微薄的粮食收成勉强度日。距离石炮沟二里地的老墙框村村民王占峰,拿起铁锹上了山,欲与天公试比高,要在黄风肆虐的石炮沟植树造林,下决心改变家乡的生存环境。

一年两年,八年十年......石炮沟变了,曾经光秃秃的石炮沟有了绿色底蕴,绿色面积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茂密,小树苗一年比一年粗壮,一年比一年挺拔。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四十年后,曾经二十多岁的小伙王占峰,常年植树造林变得满手老茧,变得两鬓斑白,成为一位老人;石炮沟也从黄沙满天飞变得山清水秀,变得绿色满山坡,变得鸟语花香,成为右玉炎炎夏日一处避暑旅游景点。

从右玉县牛心山脚下,驱车十多公里,翻过一座大山,便到了石炮沟。春夏季节,行驶在进石炮沟的柏油路上,小路两旁高大的老杨树枝繁叶茂,粗壮的松树笔直挺拔,柳树垂下的绿丝绦随风飘扬,使本不宽阔的小路显得更加狭窄,道路两边树木的空隙间,低矮的沙棘树郁郁葱葱,稠密而细细的沙棘叶把沙棘树枝干覆盖。小道上绿树成荫,打开车窗凉风习习,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欣赏着小道中的绿色美景,心情十分舒畅。尤其夏季,行驶在满目绿色的林荫道上,感觉不到右玉的炎热,反而特别的凉爽,这得益于右玉70多年植树造林绿化的结果。

沿着柏油路往北行驶,不一会便到达了山顶。山顶上虽然大树稀少,但植被绿色茵茵,好像给山顶披上了绿毯。站在山顶放眼望去,山顶上布满了风力发电网,每个山头上矗立着一根又粗又高的风电机杆,机杆上的三片大叶片迎着风,360度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十分雄伟壮观。一片片巨大的白色风电扇片好像一串串大风车,给石炮沟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举目望去,石炮沟真叫绿啊!那满眼的、无边无际的、令人心醉的绿,从目光所及之处一直延伸到脚下。

山坡下绿树环抱,林木苍翠,风景秀丽,满山坡的绿色直通到石炮沟山底部,上万亩的绿色山坡是石炮沟最美的风景。山路弯弯曲曲,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沟底。越往下走,树木越茂密,快到山底的时候,公路边一块蓝色的牌子上写着“石炮沟”三个大字。顺着箭头指向右拐进去,一条一车宽的水泥路向前延伸,两边便是山沟。沟坡上的树木郁郁葱葱,环境清幽,有淡淡的花香袭来,多姿多彩的景象呈现眼前。山坡上,苹果树、杏树、山楂树等树上挂满果实。山沟底,山泉溪流清凉透彻,四周山峰静静矗立,山顶上高大的风力发电机忙碌地旋转着,为城市和乡村发出绿色的清洁能源。

石炮沟山沟坡的林木足足有万亩之上,满山坡各种树木枝繁叶茂一片绿色,把大山点缀的苍劲有力。林中各种鸟鸣声此起彼伏,半山沟上的鱼塘里偶有鱼儿腾空跳跃溅起一串串水花,山沟底潺潺流淌的泉水声好似一首美妙的乐曲,让你心旷神怡,风景优美的石炮沟就是一处“世外桃源”。顺着杏树中间的小道往里走,两边的葡萄树、杏树、山楂树、苹果树等树上结满满果实。走着走着,小路前面豁然开阔,眼前一排砖木结构的小房子引入眼帘。小房子建在半山坡,小房子的门窗都是原木结构,外表十分美观漂亮。房子背靠山墙面朝南,坐到房间的床上就能看到对面山坡美丽的风景,是游人度假住宿的理想之地。站在小房子院子里,满目绿油油一片,绿色山坡中的鱼塘像一面小镜子特别耀眼,树林里各种鸟叫声悦耳动听,风景美不胜收。

鱼塘是利用半沟坡上的一片平整处挖掘出来的,对面山上的山泉水顺流而下,把泉水引入半山坡的鱼塘,为山中增添了一处新风景。鱼塘里养殖了鲤鱼、鲫鱼和草鱼,是垂钓爱好者的乐园。垂钓的人们,喜欢这里的绿色风景,喜欢山中凉爽的感觉,更喜欢吃这里的山泉水养育出来的肥嫩鱼肉。

来到王占峰所在的石炮沟,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一片绿色,沿着一条土路继续往前走,山坡上的杏树上,绿色的杏子挂满枝头,沉甸甸的杏子压弯了枝条,远远望见王占峰正在沟坡上忙乎着什么。走进前,发现王占峰正在一棵老杏树上嫁接枝条。王占峰说,坡上很多杏树是以前栽的野山杏,杏子成熟了以后比较小,而且不太好吃,去年栽种了一些新品种小苗,现在嫁接上明年就能结出又大又黄好吃的杏子了。王占峰嫁接完一棵杏树后,带我回到了院子里,院中葡萄架上一串串绿色的小葡萄挂满枝条,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和准备嫁接的小树苗,绿油油一片。菜地的旁边紧挨着院大门,在大门顶部,王占峰用木板盖了一个二层小木屋,我们坐在小木屋门口,一边喝茶一边聊起了石炮沟。谈起石炮沟,王占峰话匣子一打开,感慨颇多。此时面对面仔细打量,发现经过常年风吹日晒,王占峰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笑起来的时候嘴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与黝黑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王占峰一边与我交谈,一边点起一根香烟,随着烟雾徐徐上升,王占峰的思绪好像回到了40年前一个人上山植树的情景。

到了七月收获的季节,石炮沟几十亩杏树园里,纯天然无公害的大黄杏压弯了枝头,门前停满了前来采摘游玩的游人车辆。踏入杏园,满园的杏树引入眼帘,绿野似海,银杏似金,杏香清香萦绕鼻腔,沁人心扉。漫步在杏园中,诱人的大黄杏悬挂枝头,绿色丛中点点金黄一片丰收景象,熟透的大黄杏儿垂涎欲滴,前来采摘的游人络绎不绝。杏园里人头攒动,嬉笑喧闹,采摘的游人一边采摘,一边拍照留影,一边欣赏着果园中的美景,清凉的风徐徐掠起,绿油油的树叶被微风撩起,一串串、一颗颗金色的杏果像铜铃、像银串、像一摞金锞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泛起了喜人的光亮,孩子们嬉戏打闹,好不热闹。

听着山底的潺潺流水声,心情格外的舒爽,山沟里的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果园主人王占峰用手指着对面的半山腰说,对面山上的半山腰有一口泉眼往冒水,顺着山坡流到沟底,一年四季永不停息。想一探泉眼,就要下到沟底再爬上山坡,越往沟底走,树木越繁茂,各种树木混长在一起,树林间柠条、沙棘树和茂密的杂草相互簇拥在一起,把小路封的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了路。

从沟底近路上山,要捡根木棍一边开路,一边艰难地行走,林中偶有野鸡和野兔飞跑出来惊吓一跳,一不小心腿上就会被沙棘树硬刺扎的十分疼痛。当走半坡的到鱼塘边,有一块矗立的土墙,上面镌刻着“辽代昊天宫南宫墙遗址”几个大字,碑的左面刻着“山西省文物局,一九九五年”的字样。由于年代久远,没有及时保护,辽代南宫只剩下一块土墙,可还是给这座山增添了人文色彩,引发游人无尽遐想。沟底涓涓细流从山坡上流入,一直流向沟外边,为各种树木的成长和鸟兽动物提供了充足的水源,天然情趣令人神往。

沿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往山坡上爬,不一会便来到泉眼旁。泉眼四周草长肥沃,清澈的泉水从泉眼汩汩涌出,犹如盛开在水上的花朵,又像一串串珍珠翻滚着,从山坡上唱着美妙悦耳的歌曲一路流向山底。双手捧一股泉水,用嘴细细品味,一股清凉、甘甜可口的感觉流入心扉,全身十分舒畅。泉水经过的地方清澈见底,山间的青翠孕育了这眼泉水。它吐纳着天真地秀,流动着生命的意蕴,穿过山间林石,抚摸着树根绿草,滋润着石炮沟万亩苍翠林海,使这里的飞禽鸟兽欢居林间,自由自在好不惬意。

石炮沟主人王占峰畅谈起种树,感慨万千。四十年前石炮沟几乎是一片荒山,那时候一到刮风季节,满山坡都是黄风、沙石。为了改善石炮沟的环境,王占峰承包了石炮沟的山沟和土坡,用一张铁锹,一个人开始了艰难的植树造林。为了种树方便,王占峰在山坡上搭起一个窝棚,从此他“与世隔绝”,成了山中的“野人”。

王占峰把在外打工积攒的二万多元钱积蓄,拿出来开始了种树,当时种树雇一个工人一天只需要两元工钱。对于种树,耗时费钱家人都十分反对,倔强的他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干,最后没办法家人也只好默认。他信心十足用积攒的钱雇车修路,开山平地,买来树苗种植,又买来牛进行养殖。可没过几年,不但把所有积蓄都投入进去,还欠了不少债。“种树就是个无底洞”经过多年的植树,王占峰深有感触地说。刚开始几年,他把所有的积蓄都种了树,而投进去的钱并没有回报,每年还要继续买树苗雇人种植,积蓄花光了,投资养的几头牛每年的收入对于种树杯水车薪,没钱了只好问亲戚同学和朋友借,借的时间长了还不了人家,后来他也没脸再去问人借了。

五年后,种植的果树开始有了收获。收获的季节,王占峰把杏、苹果、葡萄采摘后拿到县城去卖,也有从县城附近来采摘的游人,但卖水果的的钱也只能够生活,想要扩大种植还需要很多钱。有段时间,他甚至想到了放弃,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植的树苗一天天长大,他心里舍不得,也不甘心。既然选择了种树,无论多难多苦多难都要走到底,他咬咬牙,决定继续种下去。可种树得钱呀,咋办?“找政府”这是他最后没办法的办法。他找人写好材料,先后到县政府和市政府找有关领导,把自己多年植树造林的情况和成果向领导作了汇报,希望政府帮忙。王占峰植树造林的情况得到领导的重视,先后给他拨了植树专款,有了钱王占峰激动不已,植树热情高涨,沟沟坡坡先后种植了各种树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四十年的努力,他年轻时栽下的小树苗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新栽的小树苗也在山坡上茁壮成长。多年的辛勤耕耘,王占峰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一个人靠顽强的意志改变了石炮沟的环境,使石炮沟的景色一年比一年绿了起来。曾经的黄土坡和石土沟如今都披上了“绿装”,变成了山清水秀、绿树成荫般的“世外桃源”。他为右玉的绿化事业奉献了全部,他投入的是金钱和汗水,种出来的却是希望,是一种精神,为右玉的土地增添了一片绿荫。王占峰植树造林的事迹,被新闻媒体进行了报道,个人也被山西省评为“劳动模范”。

右玉从70年前森林覆盖率不足0.3%,到如今森林覆盖率达到了56%;从不适合人类居住到 “联合国最佳宜居县”;正是因为有无数个像王占峰这样常年植树造林,默默无私奉献的人物,右玉的农村变绿了,右玉的县城变绿了,右玉的人民也变富了。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右玉人民依然前仆后继在植树造林、绿化家园,他们用绿色装扮大地,在绿色中不断前行,大力发展绿色产业,逐步走出一条生态发展富裕的阳光大道,成为山西北大门一颗耀眼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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