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达皆为祖坟高,发富只因祖恩泽。古来圣贤有出处,一方水土一方人。含珠结环报恩情,风光时节惠故乡。纵使它日身名裂,一抔故土安灵魂。
今天,龙树村的百家宴,人山人海,酒香四溢。八人一桌,男女混杂,热热烈烈,喜气洋洋。男人们行令猜拳,海吃海喝;女人们说说笑笑,眉飞色舞。
龙树村的农民,向来是酷爱美食的农民。当地著名的“八大碗”佳肴就是佐证。
“八大碗”,是龙树村最好的宴席。其烹制方法主要以炸、蒸、炖、烤、卤为主。以猪肉为主组成的八碗菜肴:有高丽肉、锅烧肉、粉蒸肉、酥肉、炖肘子、炖木耳、炖笋丝、炖萝卜、炖藕等。再有牛羊驴鱼鸡鸭,天上飞,地下走,应有尽有。
女人们吃的津津有味,男人们喝的面红耳赤。就是市长阳荣,此刻正开怀畅饮。看,许多村民,男男女女,都纷纷端起酒杯,向阳荣敬酒。
祝贺他,致敬他,满嘴全是动听的话。尤其是那班村领导,企业家,借此机会,殷勤大献。
正是,此一时,彼一时。遥想当年,身背骂名,流落故乡,亲不亲,乡不乡,人情如纸张张薄。冷眼看沧凉,狗眼看人低。这大概是乡情,国情!
大人不计小人过,英雄不问对手凶。看看,现在的阳荣,满面春风,一怀激情。不管是谁,龙姓本家也好,他姓粗人也罢,来敬酒者,他都豪迈地干起,热情地应对。
耳酣酒热之际,阳荣的脑海里,禁不住地浮现与父亲绻缩在老屋的情景,与娟娟在破庙里的教室,与小伙伴们游在河流,奔在田野、山林……往事随风去,今朝把酒欢。
“小泥巴,我们是不是逛逛家乡风景去。我带你?还是你带我?”满脸彤红的阳荣,喷着酒气,拍拍身边泥巴的肩,边说边站了起来。
“好呀!请龙市长,参观参观龙树村,多给我们指示。”现在的龙树村村主任大狗,抢着回答,他想在大市长前,表现表现。不管怎么说,他与市长,辈份上是堂兄堂弟嘛,都姓龙。
泥巴也顺着阳荣的意思,微笑着说:“市长百忙中来到龙树村,是应当好好看看,为家乡的建设、发展指点方向。”
一桌的领导们,随着市长站了起来,准备来个酒足饭饱走一走。
看什么呢?先看那一块?民居民房?乡村企业?还是一片一片零落又荒芜的田野?
大狗正在决择;突然间,村前一片片的桃花,呈现瑰丽光辉,像妩媚无比又风韵动人的万千女人,一下吸住人们的眼睛。人们,不由地走向桃林。
一阵春风拂来,朵朵桃花像一只只花蝴蝶,煽动着美丽的翅膀,翩翩起舞。暖风中,花瓣纷纷落下,像仙女散花,又像粉妆玉砌的世界,令人赏心悦目,神迷欲醉。
粉红的、深红的、浅紫的,在青翠欲滴的绿叶映衬下,显得鲜艳娇美。一枝枝桃花摇曳着,如同害羞的少女,顿时被唤醒起来,楚楚动人。
阳荣的脑海里,不由地浮起夺魂的高原红,她舒展着婀娜多姿的身姿,舞蹈梦幻,让他目不暇接,神迷意醉,如痴如狂……
“龙树村真美!龙树村神奇!”阳荣声声赞叹。
“风景美,村庄也美!市长,去看看您的祖屋,拜拜您的祖先吧!”正是中年,辈份稍高的企业家龙金星温和地说。
阳荣一行,走进龙树村的村庄中心。一幢幢民居,高高低低,新新旧旧。一条条巷道,弯弯曲曲,宽宽窄窄。二十年不见,村庄有了变化。但在阳荣的眼里,显得美中不足。
随即,一幢气派的,崭新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房宇,呈现在市长阳荣的眼里。“善善龙宅”几个金光闪闪的描金宋体大字,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阳荣与泥巴的眼神里,刹那露出诧异。“这不是昔日生产队的公房吗,怎么成了龙宅?”他们不约而同地问。只是阳荣声亮,泥巴低语。
“这是龙树村全体村民的意思。这房子,本来就是龙家的祖屋。现在由这位建筑大师装饰改造,成为龙家留在龙树村的神殿。”大狗欢悦地边介绍,边指着一向沉默不语的龙仁民。
龙仁民面带微笑,不言不语。阳荣不由地,细看一眼这位龙树村年轻的企业家,向他点头示意。
跨进大堂,人们不由地被房里的庄严肃穆所震憾。一座座观音、文殊、普贤……神像金光闪闪。墙体正中,一条栩栩如生的大金龙,似腾云驾雾。
昔日挂马列毛像的墙体,全呈着龙姓祖宗活灵活现的玉雕图像。房顶,全盘旋着大大小小的神龙木雕。几个村中老年善男信女,正棼香念佛,香烟袅袅……
阳荣,不由地跪下,给龙王,给祖先叩头。随行官员,也仿效阳荣,一一叩头上香。
看过列祖列宗,阳荣的心,飞到了学校。
阳荣来到龙树村,怎么也要到曾经上学的校园走一走。学校是他魂牵梦索的地方;学校是他与妻子娟娟,烙印美好时光的地方啊!
现在的龙树村小学,比二十年前有所变化,把原来的破庙,加以改造;并且添了一幢二层砖房,增加了一些教室及教师办公、住宿的所在。
当阳荣市长一行走进学校,年轻美貌的杜鹃校长,带领全体教师热情迎接。几百号学生列队欢呼:
“热烈欢迎市领导!向市长致敬!市长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一对金童玉女,向阳荣市长,向领导们献花。
随后,领导们观看了全校学生的体操表演。学生们一曲《荡起双浆》的动听歌唱,让阳荣激情满怀,即兴致词:
“老师们好!同学们好!
今天,我代表市政府,来看望大家。首先,我要向全体教师致敬。老师,您们辛苦了!
然后,我要对同学们说:你们,是祖国的花朵,是茁壮成长的禾苗,是我们中华民族未来的希望。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简短的话语,赢得掌声阵阵。
阳荣细细地观看了校园里的一草一木,走遍他曾经在校园里的寸寸足迹。踏着昔日的石阶,抚摸陈墙老柱,他的心,沉在童少时光……
往事历历,心海情波。阳荣激情荡漾,他豪迈地对杜鹃校长说:
“我们龙树村小学,一定要办成全市最典范的学校。我捐五十万,给学生们设奖励。校园,多方筹措,重新建设……”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向沉默不语的龙仁民发话了:“想不到,市长这么重视教育,这么对母校有感情。凭您这份心,我建一所美丽的校园给家乡。”
阳荣再次注目这位年轻的企业家,并紧握他的手。就是泥巴,对这位一向少有交集的堂弟,也不由地多看一眼。
大家兴致勃勃地走出学校。阳荣突然呼叫:“泥巴,小泥巴,那棵歪歪扭扭的“龙血村”还在吗?走,看看去!”
离学校不远处,一棵长相颇为怪异,不大不小,弯弯曲曲,矮矮粗粗的大树。人称“龙血树”。
据说,此树有千年历史,大人们敬而远之,只有孩童喜攀树取乐。树皮裂开,淌出殷红的水,红艳艳,散发着腥味。当年,阳荣泥巴等淘气胆大的村童,多在树上攀上攀下……
当阳荣市长一行走近龙血树十多米时,怪事发生了。
只听嘣的一声炸响。随即,龙血树下露出一个天坑,天坑里突突地冒出哗哗的水。水冒着鹅蛋大的泡泡,水溅雾腾。空气中,飘扬着硫磺味与檀香味……
“天然温泉!”龙仁民欢悦地说。
“这是上天给阳荣哥的福报!”李伟副市长说。
“龙树村要大开发!大变样!开发温泉,建旅游基地。把龙树村建设成最美乡村!”阳荣果断说。
泥巴,欢悦的外表下,不知他的脑海中,想着什么?他显出神秘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