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瓦屋,是父亲亲手建盖的,典型的乡村土木结构房,拥有三间四耳一大院,三间大房子较四耳稍高一些,前后错落有致,左右相互对称。一丈八六的房高确保了屋内有足够的采光,厚实的土墙阻挡烈日和抵御寒风,一年四季,皆是冬暖夏凉。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咯咯作响,辨认着谁来谁往,就是这一所老屋,浓缩了我整个少年的生活。成长的岁月,就在瓦屋,有过哭,也有过笑;亲近过它,也曾远离过它。再回去看看,瓦屋还是原来的瓦屋,虽简陋,却成了我记忆中的天堂。
瓦屋进门左前耳是马圈,圈门是用圆木头做的栅栏门,已记不清前前后后共关过多少匹马了,但不管是哪一匹,只要瓦屋大门开着,马儿都会将头伸向木头栅栏门上,高仰着头,瞪着两颗大眼珠子向屋外看着。到了夜晚,马儿或许是看累了,就不再向屋外看望,静静地站于马圈之中,偶尔变换着站立的腿脚,让时光在换脚站睡的轮换中流逝。
右前耳是牛圈,跟马圈一样的栅栏门,我清楚地记得,我家就只养过一头会耕地的小黄牛,养了好多好多年。在我的印象中,小黄牛跟马儿相比,要忠厚老实多了,对屋外的世界也不是很感兴趣,很少将头伸到栅栏门上来张望,站的饿了就大口吃几嘴干玉米杆子,累了就躺下休息,同时反刍咀嚼已下咽的干玉米杆子,很享受的回味其中的香甜和苦涩。咀嚼的过程中还伴有啯啰啯啰的声响,不知曾经的多少个夜晚,我都是在牛儿的咀嚼声中进入梦乡,因为牛圈楼上就是我的卧室和书房。
左后耳紧挨着马圈的是咱家的灶房,在我们离开家到外面读书和工作后,家里的牛和马也没再养了,牛圈和马圈也就从瓦屋中消失了。灶房中烧柴的土灶配着二尺四的大锅,虽然现在在瓦屋吃饭的人少了,但土灶大锅一直还在,母亲舍不得拆去它,母亲常说:用惯了,土灶火烈,大锅好拌(炒菜),炒的菜好吃。一回味,果不其然,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即使是山茅野菜,母亲借用这口大锅定能烹饪出最美的佳肴。
右后耳就没太大用途了,平时就堆放一些杂物和农具,雨季也储存点柴草……
三间大房中,侧房的两间是卧室,中间的是堂屋,堂屋空旷简洁,平时是我和小朋友们玩乐的场地,若有亲朋到来,此处就成了会客厅。一张方桌,几只草凳,摆上大碗,盛好茶,亲朋围坐四方,喝茶闲聊间,磕点自种葵花子,已然是瓦屋下最标准得接待方式。
瓦屋坐落于大山之中,大山是我的故乡。走出大山是每家父母对儿女的期望,也是每个少年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异乡求学可成就游子的心,趁机我也跟了出来。自此,在瓦屋居住的日子渐渐少了,等工作了,成家了,回家的机会更是少了,待在瓦屋的时间也更短了。回家成了父母和孩子共同的愿望,外瓦屋下生活成了异乡游子一生的向往,因为、因为故乡有瓦屋,瓦屋里还住着咱爹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