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弯腰的境界 小时候听过一个相声段子,当然全程毫无笑尿点,但比德云社高大上一些,有一个学生,暂且叫小明吧。老师问小明,你崇拜什么人啊,小明说我崇拜我爸。全班同学都很惊讶小明他爸肯定非高官就是富人,或者是什么大作家。老师问小明,那你爸是干什么的,小明说我爸是清洁工,全班同学都在笑。小明继续说。我爸和作家都是一样,低头弯腰,他的纸就是大地,笔就是扫帚,想怎么扫就怎么写。所以我觉得和作家都是一样一样的。这个是相声的最后包袱,惹得台下观众笑了起来,我也看着笑了。不过如今看来,这种笑包含一种酸楚的笑,同样的低头弯腰,但是是不是一样的,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各自想法。 一 周末回老家村里,闲来无事,一个童年自己种植甜瓜,让我来地理逛一逛,笑话让我这个城里人体验一下农村人这种免费的暖气天然“卧室”--大棚。我还害怕这种环境;刚好也可以为自己的小说《在那甜瓜成熟的季节》深入实地采风。于是低头弯腰钻进大棚,看来我是真的高估自己了,这样的温度我瞬间浑身难受,呼吸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平时也跑步运动不可能身体那么差,这里面的温度至少四十度左右。而且更要命的是还要弯着腰,我童年看到我的狼狈样,大笑不止,看来我是真的输了。他还在俯下身子不停照看甜瓜的长势和有没有坏的。像一个在坐月子照顾小婴儿的妇女一样细心。这完全不是我心目中的童年,以前他就是那样的不修边幅,穿衣服从来不着调。鼻涕流淌着可以进入嘴里,他美其名曰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是醉了;可如今他变了,对待甜瓜如此的细致认真,或许环境改变了他,或许他享受这样的种植甜瓜的乐趣;又或者他别无选择,既不愿意外出打工,也不愿意种植其他经济作物。跟大家一块种植甜瓜共担风险和收入。 我手里拿了一个笔记本当然里面也夹杂了打印的几份名家文章;趁他在忙碌之际,我也适应看能不能在大棚里看书写文章。我们都低头弯腰,距离越来越远,开始还说着话,后来他蹲着慢慢移动脚步,我先是听不见他的声音,最后他已经融合进那绿色甜瓜绿叶中,一眼望不见长长的大棚。我试着写一下《在那甜瓜成熟的季节》的内容,很遗憾,即使面对这样活生生的人物取材和生长丰满的甜瓜,我似乎有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提笔写出,只是不断用手擦着流着很有节奏和迅速的汗珠。这样的环境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艰难的,在每个大棚之外挂着农忙备穿的脏衣服,这是用来换穿的,可是每个人在大棚农种完之后,都已经没有力气来换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也就擦一擦脸,洗澡估计是没有劲了。 在这片家乡的热土上,父辈们为了改变现状,从最开始的种红薯,吃的人最后听到红薯名字都吐了,到又种植苹果和梨,但前提没有科学方法的规划,种出来的苹果歪瓜裂枣,没有糖味,又碰上非典盛行,没办法又赔了一大片,只能将果树砍了当烧火做饭用。虽然错误种植方法不断上演,但是父辈们在那个年代还是低头弯腰,不等不靠,面朝黄土背朝天,默默耕耘着,当干活累时,抬头仰望天空,看看时间,表示时间不早了,用手砸一砸腰,收拾劳动工具,回家吃饭了。 我一直在低头弯腰看着本子上的小说,想问问自己要写一本什么样的小说,才能达到我内心的目的,同时更能描绘出我的家乡最原始的面貌。可惜越写越进入迷茫。每天像一个完成作业的小学生一样,就算把作业完成了,也不是内心很满意,忐忑之中害怕别人找出错别字或者错误的叙事语句,又或者写的整个故事情节没有关联,有很多仔细看我的小说的同学,一直鼓励我,还询问我故事这个人物是谁谁谁。我都笑而不语。让我写下去,将来出书他们更能完整系统看到。我对于小说的故事情节的灵感来源于三个方面,首先第一是村里的真人真事;第二是新闻发生的悲剧事件;第三就是我看过名家的著作。正是这三个方面让我有写下去的动力。 二 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夏收的季节,这几年的夏收不再那么的辛苦,收割机在田地间来回奔波,不用庄稼人主动去询问,他们会上门服务,而且一个价格比一个价格低,服务一个比一个到位。这反而让我更怀念童年时麦客的记忆。他们是外地人,来到这里,主动挨家挨户问东家要不要麦客收麦子,当然是管吃管住的。我们家由于开了楼板厂,也没有人去地理收麦子,就开始找了几个麦客帮忙收麦子,他们来到我家,浑身一股汗臭味,他们这些人吃饭要求不高,当然也是戴着草帽,低头不语,从来不要求东家做什么饭。母亲有时候嫌弃麻烦就整了一锅稀饭,很简单管吃饱。他们这些人一吃饭中午不怎么休息,就赶紧来到田地间低头弯腰开始收麦子,因为要是干的慢了,其他东家的麦子就没有时间去收,这样出来挣得就少一点了。 时过境迁,麦客的痕迹已经消失在不计其数的麦粒中,一年又一年的夏收,除了不变的是政府的禁止焚烧,谁烧罚谁这种可笑的奇葩横幅外,其他都在变化,也没有了当年的麦场,那可是我们当年最喜欢的游乐场所,我小时候就爱那一本小人书,低头弯腰看着,田地间夏风一吹,非常凉快,而且伴随着一股浓浓的黄麦的熟香的味道;看累了,就低头弯腰和小伙伴一块抓蝈蝈和蚂蚱玩,如今看起来很恶心,但是当时我们还围在一起烤着吃。味道很香甜。 玩过之后,父母将麦子装进一袋袋中,邻居也会帮忙装玉米。低头弯腰推着架子车,心情飞舞在麦香的路上。麦浪的金黄色给金凤绣了一道黄色的金边,村里的父辈们随着麦浪蜿蜒起伏,麦穗争相朝她挥舞的镰奔来,低头弯腰左手抓住麦穗,右手挥镰,麦秆纷纷娇羞卧地,几乎是一支烟的功夫,门前的麦子割完了,麦穗们亲密地拥挤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叽叽喳喳,彼此嗅着的金黄的香。麦田里飞舞着不知名的虫子,知了躲在阴凉里拼命欢唱。风撩起了男人们的衣衫,黝黑的皮肤上奔流着疲倦的汗珠。 到了农村小学特有的三夏假期结束之后,学校会让我们上交粮食和书本,当然靠我到别人的田地里去找剩下的,根本不够,只能趁人中午不在地里时,用剪刀将麦穗剪下来,当然运气不好被主人发现了,那就只剩下被父母挨揍的份了。 其实父母早已将上交的粮食给我们准备好了,有一年我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安排的,我起来晚了,就赶紧将母亲准备好的粮食扛起来,低头弯腰的驼着走向学校,平时那条路走起来很轻松,很快,而那时我走的很累,从来没有那么远。当我走到学校时,别人都站好队开始升旗了,而我只能很羞愧般低头弯腰走进学校,老师不但不理解我,还批评我粘的浆糊一样。我内心受了很大的委屈,那个晚上是我小学阶段哭的最伤心的时候,有点像卖火柴的小男孩。 当然学校上交书,也就一两年的光景,没有交麦子那么正规,所以我们就只将每学年学完的书稍微整理一下给了老师。这个不用低头弯腰的拿着,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很爱看课外书,对于课本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就当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吧。 三 去年我开始筹划写《在那甜瓜成熟的季节》,如今已经写了十万多字了。每天都是低头弯腰思考着。之前我写了一篇文章叫《十日谈》,主要是读书节来临之际,我把读过的书籍如白岩松的三部曲《行走在爱与恨之间》、《痛并快乐着》和《幸福了吗》以及马尔克斯《百年孤独》和村上春树的《挪威森林》,让我第一次对于读书日有了格外的认识。 如今朋友圈的甜瓜都成熟了,晒过了孩子,自拍以及微商的产品外,如今也开始将甜瓜作为微商订购了。看来“互联网+”的时代已经无所不能。只见白色丰满的甜瓜一个个新鲜出炉,然后就是大人小孩吃着甜瓜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让人很似羡慕。当然昂贵的价格。对于我来说,是不会着急买着吃的。因为生长在这样的甜瓜环境,我已经习惯迟点吃甜瓜的态度。但是朋友圈从来不见这些种植甜瓜的瓜农,摘除甜瓜的辛苦,不是没有人不敢晒,害怕晒出来直戳每个外乡人牵挂父母的泪点。我童年的甜瓜还没有成熟,他的甜瓜就在我们村公坟的旁边,这几年添加了几座新坟,也包括母亲的坟头,我们在清明节时期,总会面对亲人的坟头低头弯腰跪地磕头。从我童年的大棚出来,浑身出了汗水,但是看到外面的场景,他们各种各样的杂病夺取了生命,过去的父辈他们寿命没有这么长,但是如今是长了,但是却用杂病怪病换来的。不能说是种植甜瓜低头弯腰引起的,但是整天待在里面太阳西晒,农药萦绕在大棚里,长期低头弯腰蹲在大棚里,每个人的身体和呼吸以不正常的方式运转着。
他们是可怜的人,因为他们过早因为癌症离开人世,同时他们又是可憎的人,在多种选择之下还是非要种植甜瓜。一部分失去劳动力的人正在遭受癌症杂病苟延馋喘活着。
过不了几天,甜瓜大面积的成熟,外地客商蜂拥而至,谁也说不来甜瓜能不能有个好收成。政府补贴钢管棚架为农户可以免去几年的投资,但是后续的辅助就没有了下文。辉煌买卖甜瓜之后,剩下的下捡随着甜瓜的价格螺旋式走低而变成垃圾,整电动三轮车望壕里倒,或者村口的渠里面。这时候小明的爸爸清洁工出现了,他们低头弯腰拿着扫帚,在忍受散发恶臭味的甜瓜面前,扫来扫去,在我的心目中,他们就是最伟大的生活作家,比大作家都要光荣,他们的精神富裕和那些马云、王健林一样一样的。 收获甜瓜和读书节日有什么关联,以我疏学才浅无法关联起来,我只知道做这些事情都要低头弯腰,对于我的这篇小说《在那甜瓜成熟的季节》,我每天抱着完成作业的心态,更重要的是我从下午直到晚上睡觉之前,一直看着书,但是脑子还在筹划明天人物的故事发展以及彼此之间是不是设置一个阴谋,显得整个小说更有看头呢。我夜晚除了出去跑跑步,但还是低头弯腰看着名家作品或者电子书。
我们学着低头弯腰。学着从容而冷静地面对世事沧桑,“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这便是我的大智,我们的修养。我们学着只挣一车车的甜瓜。人生苦短,道路漫长,我们阅尽书籍每一处风光,我们不停地低头弯腰走着,不停地走着的我们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处风光。走向远方,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老年,甜瓜收获始终循环,而我们的人生确从星星走成了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