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工作日的午餐时间，都是医院职工的吐槽大会。工作中碰上的奇葩，受到的委屈，以及遭遇到的各种啼笑皆非的稀奇琐碎事，在食堂里里都可以得到倾听和共鸣。然而，今天碎碎念似乎来得早了些。
快到饭点的时候，呼吸内科的老沈来办公室找我，托我给他爱人办点私事。于是，我和他朝着食堂的方向边走边聊。
从行政楼到食堂，要经过两幢住院楼。路过2号住院楼的大门时，老沈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坐在门口绿化带台阶上的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
“老李！今天让我抓到了吧？！”只听老沈一声断喝，快步冲了过去。
一个头发微秃，身材圆胖的老大爷一个寒颤，赶紧把手中的什么东西往草坪里一扔。
“藏什么藏？我都看到了！”老沈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老李讪讪一笑：“沈主任，我就是闻个味。这不……刘局长敬的烟，我也不好意思不接嘛。你看，刚点上还没来得及吸一口，就让你撞见了。”
老李口中的刘局长是一位瘦高的病人，脸上也有些尴尬。他给老沈递上一支烟：“沈主任，抽烟不？”
老沈摆手谢绝，询问道：“您是哪个病区的？”
“我是肝胆外科的，胆囊炎。”
老沈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胆囊炎也要戒烟戒酒，这些慢性病还得靠你们平时注意。”
那几个病人把头点得如鸡啄米，一眨眼灰溜溜地全跑了。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老沈抱怨道，“就说这个老李头，进来的时候连气都喘不上，意识都已经不清了，片子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炎症渗出，就差给他插管了。住了半个多月院，觉得自己好差不离了，又开始偷偷躲着医生护士抽烟。好几回一身烟味回病房，让护士和管床医生闻出来，他还死不承认。今天让我给撞见了。”
“哈哈！可能是你们服务太周到，让他觉着宾至如归，不想出院了吧。”我调侃道。
老沈叹了口气：“唉！说真的，我老觉得自己在做数学应用题。”
“应用题？哪种应用题？”
“病人就像一个水池。我们往里灌水，他们往外放水，求水池什么时候灌满或者放空的那种应用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