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而均匀,知道已睡浓了,她轻轻的起身,打开床头灯,拉过一只靠背,倚在床头,随手拿起一本散落在床头的书,睡前阅读,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灯光有些微暗,怕惊扰了孩子的美梦。柔和的灯光下依稀看到女人虽不惊艳但有气韵的生动脸庞,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岁月的痕迹没有过多的刻在脸上,温柔的五官让人觉得安详,只是眉头有些许似颦非颦,那里有说不出的忧伤,但双目中有为母则刚的坚毅,女人心里有些不平静,书读的很慢。这样的夜晚她已经习惯,也喜欢上了一个人生活。与其说选择了婚姻,不如说选择了孩子,丈夫老实却偏执,不懂风情无关诗月,而女人琴棋书画,诗书茶珈,生活风雅而浪漫,也许是月下老人眼花了,也许别有用意,女人坚守着这份婚姻里的孩子,一走就是几十年,老大上大学又。开始老二的行程,这就是她的全部。
急促的电话声突然响起,吓得女人打了一个激灵,女人从不关手机,因为父母年事已高,女人急切的拿起电话,是他!那个多少年来在电话里陪她度过无数个孤独寂寞夜晚的男人。女人迟疑了一下,矛盾、纠结一时让她不知所措,女人看了一眼孩子,并未惊醒沉沉的美梦,片刻的犹豫后,女人接了。
女人刚刚和他提了分手,因为丈夫开始醒悟这些年对女人的冷漠,开始改变自己,千方百计的对女人好,女人不想再在精神上对不起丈夫,于是提出了回归家庭。
电话那头是低沉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好吗?惦记你!”,女人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女人唯一爱过的男人,这些年的精神交流已经让女人从情感上依赖他,成为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报团取暖的共同体,虽然家庭各自为营,虽然并没有肉体上的背叛。
不管几天前的女人如何决绝,这一刻女人的心柔软的像一团棉花,他们从初次的相识回忆到现在,那些炽热的眼神,那些心动的瞬间,那些深夜里的推心置腹,那些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美好的过往让女人一阵阵心驰神往,绯红了脸颊,意犹未尽的两人相约执酒把欢,填词论诗,不醉不归。
女人满足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突然想起丈夫,又是一阵内疚,但她安慰自己,只是精神上的出轨,没有痕迹的,可以忽略,每次她都是这样原谅自己的,也是自己坚守的底线。女人是传统的。突然,他意识到今夜没有收到丈夫的电话或微信,难道是手机占线没打进来,或者忙着聊天没看见微信?女人重新起身,翻看了所有的记录,没有,这是丈夫想和她修好以来的第一次沉默,记不清多少天了,丈夫只要不在家,每晚都会电话问候或者微信留言,早上准时在微信上送一束花,也许出差累了,女人安慰自己。
早上一觉醒来,做早餐,送孩子入学,短暂的忘记了很多事,这天休息,每次轮到休班,女人总会花一天的时间做平时因工作紧张而不能做的美食,这天也不例外,食材都已备齐,突然想起不知丈夫今天能否回来,电话拨通了,却没人接,微信发过去,许久也没回,女人这才发现早上丈夫也没送花,女人一阵不安,不停的打电话,每次都等到铃声响完之后的英文提示才甘心,始终没有人接。从第一次打电话到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丈夫的两部手机均能拨通,却无人接听,女人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坐卧不安,开始自责,如果丈夫有任何不测,他将不能原谅自己,丈夫没有对不起自己,只是层次不同而已,况且丈夫开始示好于女人。
女人开始询问他的同事,一个和他最后一个通电话的同事告知,昨晚九点左右打的电话,丈夫说他到家得十一点,刚刚接到老板的通知,明天三点又要出差,女人睡眠不好,老是睡不着,而且醒了就很难入睡,所以就不回家骚扰了,在车上对付一宿吧!女人挂了电话,嚎啕大哭,丈夫怕惊扰了她的睡眠而宁愿睡在车上,要命的是昨夜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晚,足有零下七度,而那个时间女人却正在和别的男人倾诉衷肠,甚至激情飞扬。女人肠子都悔青了,仿佛自己导致了丈夫的危难。
电话蒙的响起,竟然是丈夫的,女人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你怎么才回电话啊?”女人责备道。
“出差了,手机忘在车上了,让你担心了,看你打了很多电话,我马上就回家了。”
丈夫一进门,女人不顾丈夫一身的尘土,也不介意从外面带来的一身寒凉,女人紧紧的抱住了丈夫,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无条件的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