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我,皆不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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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玲玉》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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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玉》够长。

影片虚实交错,将纪实与拍摄混杂交织,为我们尽力还原那个民国曾红极一时的悲歌女子——阮玲玉。

柳叶眉,丹凤眼,标致红唇。这么一张脸,静静望着你,眼里是说不清的幽怨与清冷。但是她一旦笑起,梨涡浅浅,盛满春水。那是天真与热烈交织的笑容,仿佛能笑进你的心里,仿佛能融化在她的笑里。明明那么安静与幽怨的面容,笑容却又那么真挚特别。也许是如此,才明白她真实的善良,真实的热烈。

这是真实的阮玲玉的芳容,而张曼玉用她的动人演技为我们揭开她的内心。一切的误解与不甘,落寞与勇敢,妥协与软弱都徐徐展开了。

              (一)

故事从阮玲玉与张达明的婚后讲起。他们炽烈的爱着,可明眼人都能发现,阮玲玉在不断包容着张达明的放纵与任性,她像母亲般给予张达明无限的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妥协他的要求,他的一切,只为能在一起。我记得在影片中张曼玉曾问“六嫂”:“生小孩痛吗?”她的眼中是好奇,是疑惑,是无奈,是向往,更是孤独。她孤独的爱着,孤独的妥协着,卑微的依赖着。也许,她那么的渴望着家庭,渴望着孩子,才会收留小玉吧。即便如此,我看到她依然那么遗憾,那么渴望。她低到尘埃里的爱,却没能换来真心相待。

她和张达明还是离婚了。她生命中的另一个男人——唐季珊出现了。这一次,或许没那么不靠谱。她又一次满怀期待。他们搬进新的房子,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二)

当然,阮玲玉的电影生涯也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她不断精进演技,演技越发熟练,在《神女》中贡献了最为巅峰的表演。但是事情总有意外。她主演了蔡楚生的电影《新女性》,但因其中对记者媒体的直面揭露与讽刺,使这部影片上映受阻,且和记者媒体有了隔阂。这也是阮玲玉悲剧的潜在因素。

另一边,一事无成且好赌成性的张达明看不惯阮玲玉与唐季珊的恩爱,出于嫉妒,又或者是出于一种变态的占有欲,每月从阮玲玉手中要一百元已经无法满足这个嗜赌成性的男人,他向黄色小报的记者揭露阮玲玉的隐私,说她“婚内出轨”“是小三”,又有前面与媒体不和的铺垫,于是,阮玲玉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舆论像一张大网将她紧紧罩住,她快要喘不过气,看不到光明。她看着报纸上的字,字字诛心,那些侮辱的,敏感的,低俗的字眼全都在形容她的身上出现,所有的指责与辱骂将她吞没,她痛苦的叫着,崩溃的喊着,不敢相信,无法承受。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的恶意,不敢相信他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对她如此的伤害与打击。这一切足以让她坠入深渊,从此一蹶不振,身败名裂。

    (三)

她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但是她还是去找了他——那个真正懂她的男人蔡楚生。她想起那天拍摄《新女性》的时候,他要求她躺在病床上,面对不幸时,发出心底最深的控诉与悲愤——因为想要活着。这个镜头拍了好久,最后一遍后,她在床上大声哭泣,久久不能出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埋在被子里的她,又拍了好久,好久。

她哭泣不止,也许是想到这个角色和自己是那么的像,自己的命运是否也会和她一样。她为角色流泪,也为自己流泪。

她找到了蔡楚生。她问她是否愿意带她离开,离开这里的一切去香港。他眼神闪躲,吞吞吐吐。终究,他即便爱她,也是没有勇气放弃一切,带她离开。终究还是爱的不够深。她看着他,心中霎寒,却已明了。她体面一笑,转身离去。这一转身,便是永别。

      (三)

这个女子啊,她爱过三个男人,却发现自己被伤的遍体鳞伤。当然,爱情并非她的全部,只是她依赖的支撑。她有热爱的事业,可是啊,她将热情与青春倾注的事业,她为之奉献的观众却向她射来致命一箭。她只是个软弱的女子,尤其在那么一个年代,名声尽毁,如何承受。

终于在一个热闹的派对过后,她选择死亡。她的眼里满是悲凉与幽怨,清冷与不解。死亡,是她与这个世界的和解,也是她对自己的成全。终于,当死亡来临时,她终于释怀。以死明志,而非畏罪自杀。

于是,一场明艳戛然而止。炽烈与清冷交织的她,在黑夜中凋零。她永远将年华停留在最好的25岁,成为永恒。世人皆知的她,和被掩埋在她梦里的她,成为不敢触碰的秘密,存于心底。

后记:关于阮玲玉,主演张曼玉在影片中觉得在当时的那种大环境下,在封建性尚未被剔除的新旧观念交替的时代,再加上她的性格原因,被莫名扣上这样不贞的帽子,对她而言是巨大的侮辱与伤害。所谓舆论伤人,即便处于这样一个社会,巨大的社会舆论讨伐依旧是一种莫大的伤害。但是所谓的艺人,这是必定需要面对与承受的压力,既然选择了在闪光灯前的荣耀,就必定要承受台下公众的注视与评论。但是,做自己就够了。

我想,阮玲玉是那个时代的玫瑰,她的美好连同时代被永远刻印在光影之中,成为永恒。我们无从知晓真实的她的性格,只能通过影片来构想细微的她,通过资料来分析她的人生。或许有些偏颇,在影片中的她是安静的,敏感的,感性的又理性的,软弱的又是坚强的,复杂且多变。时代孕育了她,又或者说她成就了一个时代。相比“电影皇后”

胡蝶的事业成就,她的美好只停留在25岁那年,却让人无比怀念。或许她选择了结生命的原因尚待讨论,但我想,她也许是不后悔的,即便她面对的人生诸多不顺。她笑起来时多么纯真与热烈,光是这一点足够让我相信,她曾多么用力的拥抱这个世界,多么炙热的生活。

佳人已逝,愿她笑靥如初,不枉来世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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