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不知自己是怎么与那只猫的精神波共享上的,也或许是脑电波,总之她和它可以意识交流。
“愚蠢的人类哟,猫爷明儿要下榻你那寒舍了,记得东西都置办齐了,尤其小鱼干,是万万不能少的。”
“什么,你明天要来?可是我明天要出差啊。”
“你出你的差就是了,只要让猫爷吃满意了,自然会把家给你守好的。”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呵呵,客气客气。”
虽然颇为嫌弃和无语,A还是在离家之前认认真真地把屋子收拾布置了一番,柔软的猫窝、精致的爬架、干爽的猫砂和据说是最受猫咪欢迎的热销小鱼干。想了想,A又在猫窝里放了一团毛线球。
说是出差,不过是去邻市处理一些琐事,所以隔日A回到家中之后就看到了一只气势非凡的猫大爷,正一边开着电视一边抓挠着一团毛线球。灰白相见的花纹像极了一只银斑猛虎,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举爪抬足间,自有一股王者之风,矫健又不失优雅,只除了,那团违和的,已有破损的毛线球。
“呦,回来啦。麻烦猫砂换换先。”见A回来了,猫大爷只是懒洋洋地抬抬眼皮权作回应,便反客为主地发号施令起来。
A只是略呆了呆,便顺从地去换猫砂了。有一瞬间,A都颇觉自己奴性深重,谁让A是真的喜欢猫呢。喜欢到当脑子里第一次接收到另一个意识的时候也没有害怕,喜欢到可以让一只陌生猫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故而A只能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乐此不疲地换猫砂。
换上猫砂,A便自动自觉地去为猫大爷备膳了。巴掌大的鲫鱼文火慢熬,出锅时连鱼刺都软了,鱼肉更是入口即化。没加盐的鲫鱼汤有些腥,却是正正好好地勾住了猫大爷的馋虫。猫大爷一跃而起, 却又只是在厨房门口探了探头,就轻巧地窜上了餐桌。
因为猫咪的舌头对温度比较敏感,待到A将鱼汤放凉一些再端出去时,就看到一只矜持高贵的猫大爷端坐在餐桌旁,只一双猫眼炯炯有神地盯着A…手中的汤。
……
一人一猫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半年之后,A和猫大爷之间的神奇的意识交流的能力突然消失了。半个月之后,猫大爷也不见了。A苦寻无果之后只好放弃。只是习惯了猫大爷的陪伴,A总是有些怅然若失。
某天A加班晚归,半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没带伞的A只好抄近路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胡同。雷鸣电闪将胡同映得恍如白昼,着实减少了几分往日阴森。只是这条几百米的小胡同,A如今竟是走不出去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又疼又冷。A越走越急,胡同却似越急越长。就在A焦急无措时,一只灰白相间的猫咪突然出现在A眼前,雨水在它身周自动避让,那正是A日思夜想的猫大爷。A瞬间忘了害怕,忙朝着猫大爷追去。追着追着,身边的雨水越来越小,A的脚步却也越来越沉。眼看着猫大爷要消失不见,A一咬牙,往前一扑,手指堪堪够到了猫大爷的尾巴尖。然后A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似有似无的状态。
A的意识再度回笼,其实是被人吵醒的。嘈杂的声音让A头痛欲裂,只能勉强分辨着他们的话语。
“动了动了,眼皮动了……”
“醒了醒了……”
“大夫大夫……”
甫一睁眼,A尚有些迷糊困惑,过不久,记忆如潮,纷至沓来。
A在上班路上看到一只猫将要卷入车底,情急之下,A飞身护猫,自己却飞了出去,陷入昏迷。如今,自己应当是在医院,那只猫呢?啊,那只猫不正是昏迷时的南柯一梦里,能和自己意识交流的猫大爷吗?思及此A仿佛听到梦里雨中猫大爷的叫声由远及近,愈渐清晰。
“喵——”A一抬头,幻想与现实重合,猫大爷正坐在病床尾,姿态优雅地凝视着她。
在你知道或不知道的时候,你守护过的,也终将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