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慢慢的散漫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清新的空气一丝丝地蔓延。沉睡着的世界苏醒了。

街道在一分一秒的时间里由空荡变成车水马龙。人行道上拥挤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是步履匆匆,或是信步闲庭。店铺的叫卖打破宁静,五颜六色的光被白日的光亮取代。门开了,窗户开了,一切都在苏醒。

成群结队的行人,为了生存而努力的奔跑。

我在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中看到了“我”的身影。西装革履,行色匆匆,右手提着公文包,左手拿着还没吃完的包子,在摩肩接踵的人行道上挤出一条通道。十字路口的灯光刚好由绿变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

急速地啃食着剩下的包子,抬起右手看了眼时间,忽然间有些慌张。一分钟的时间在此刻是如此的漫长。

包子吃完了,绿灯亮了。“我”把公文包双手抱着,放开了奔跑,挤开拥挤的人潮,不管不顾。终于,“我”在一座高楼前停歇。看了下手表,松了口气。整理好衣装,抬起头,微笑着推开了玻璃门。轻车熟路的走着,坐上电梯,紧接着来到员工办公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埋头进入了一天的工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听见心中在呼喊。

“想要改变吗?”我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该怎么做?”我等待着他的回答。

“杀了你自己,进入轮回,重头来过。”

“杀了我?”

“不是你,是你所看到的你。”

“好。”

我一跃而下,飞到了“我”的眼前。“我”看着我,一脸惊奇。

我的刀刺入了“我”的胸膛。没有鲜血。没有人在意。

我感觉到时光倒流,景物以倒叙的手法后退。

“我”穿着量身定做的制服,挺直了身板,站在酒店的门口。一辆又一辆豪车短暂停留,留下一个又一个大腹便便的富态男女。我恭敬的欢迎,低声下气。眼底有不甘,有不屑,可是无可奈何。

岁月在这里变换,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我”的容颜逐渐苍老,两鬓斑白。我的工作换了又换,却始终没有一个令我满意的。

时光的痕迹在脸上越来越深,而后孤独的,充满不甘的离开了。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耳蜗又一次响起声音。

我双眼迷茫,只是摇头。

“好,我们重头来过。”

四季倒退,冬秋夏春。

呱呱坠地,成长。

努力的工作,安富尊荣。心爱的妻子,可爱的孩子,美满的家庭。但是身体的齿轮却比同龄的人都要锈钝。仅仅年过半百,便与世长辞。

我不停的摇头。

“好,我们重头来过。”

还是一样的小时候,还是一样的普通。不同的是,三十岁的时候中了大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大奖。娶妻生子,不用工作,不用为生活担忧。注意健康,每天锻炼。四世同堂,长命百岁后安然离去。

“你想要的,是这样的吗?”

“虽然惬意,但是无趣。”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竟然一时语塞。默然许久,我望着下面不间断的岁月,问:“为什么,我的家庭背景在哪一次都不曾变过?”

“你能变得只是你的一生,不是父母的一生。”

“因为是我的世界我的未来吗?”

“对,只有你是主角。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你想要的是——不被生活所困,不被感情所扰,不被家庭所忧。一生有趣,一生健康。可以不必太努力就获得成功,可以不低声下气,永远的高傲,永远的幸福。”

“不可能吗?”

“你不觉得太贪心了吗?”

“我会努力。”

“可你总不愿更努力。”

“为什么一切可以重头来过,我想要的却不可能得到。”

“因为这是梦。”

“那我愿意长梦不醒。”

“人死了,追求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沉默,像是喷雾一般慢慢的洒满每一个角落。

眼底的岁月还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时光在春夏秋冬中轮回。

我闭上眼睛,排除掉一切。没有时光,没有岁月,置身于空白的空间,端坐在那里。我必须思考。

猛然间我睁开眼睛。再没有重头来过的情景。

我的面前,站着我自己。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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