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灭李·上》
元和十三年(公元818年)五月,宪宗决定讨伐李师道,一战定淄青。
宪宗调忠武节度使李光颜为义成节度使,河阳都知兵马使曹华改任为棣州刺史,加横海节度副使;六月,任命乌重胤为怀州刺史,镇守河阳;七月,调李朔为武宁节度使;同时调征西将军冷风北上魏州,协攻阳谷叛军刘悟。
七月,朝廷正式降罪李师道,令宣武、义成、魏博、武宁、横海几道兵马加紧进讨。
十一月,田弘正率魏博军自杨刘渡黄河,在郓州城外四十里安营扎寨。
十二月,魏博军及李光颜的义成军大败李师道,并擒获了包括都知兵马使在内的敌将四十七员。
为了分化敌军,宪宗颁布免罪诏:“所有降将,如果家中有父母,想要回家奉养父母的,朝廷发放路费。愿意报效官军的则分派到各个行营,委以重任。朕只诛杀李师道,其余人全部赦免。”诏书一下,又有兵将相继来投降。
淄青镇的军事压力越来越大,一些人把责任归咎于李文会指挥不力,李师道不得已,让李文会出任登州代理刺史。
武宁节度使李朔与淄青兵十一次交手,全胜,攻克了兖州要地金乡。
部下将这些坏消息封锁起来,连兖州刺史送来的告急文书,也被私自扣压,李师道直到死都不知实情。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正月,李朔拔鱼台,田弘正取东阿,并在阳谷大胜刘悟,杀敌一万人。二月,李听袭海州,克东海、朐山、怀仁等县;李朔占丞县。
李师道听说官军日益逼近,连忙征集民夫修建城防,对抗官军。又征调妇女,百姓更加恐惧和怨恨。
都知兵马使刘悟是唐肃宗时平卢节度使刘正臣的孙子。李师道命刘悟率数万人屯驻阳谷,用来抵抗官军。
刘悟体贴下属,对士兵非常爱护,军中称誉他为“刘父"。李师道因为刘悟率兵在外,就任命他的儿子刘从谏为门下别奏,留在郓州,实际上是把刘从谏当作人质。刘从谏借与李师道府中家奴游玩的机会,一旦打听到不利于家父的消息,就马上写信通知父亲。
魏博节度使田弘正率军南渡黄河,进攻淄青,刘悟因为准备不充分,出战多败。
于是,有人对李师道说:“刘悟这个人不学无术,只会收买人心,现在他的侄儿刘凛已经投降官兵,恐怕刘悟也会步刘凛后尘。”
李师道听了,诚惶诚恐,假托商议军事,召刘悟来到郓州,想趁机杀掉刘悟。
又有人劝李师道:“现在官兵正四面围攻淄青,刘悟还没有谋反的迹象,如果听信谗言,随便杀害大将,会让其他将领心寒,到时淄青还没有从外面被攻破,恐怕内部就已经出现祸乱了。”
李师道现在就是墙头草,东风吹就往西边倒,西风吹则往东边倒。李师道认为这样说也有道理,但又不甘心,心里想道:“刘悟若真有异心,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于是他留刘悟在郓州住了下来,仔细观察,晚上则安排探子躲在刘悟的床下。唐朝人的床塌很矮,探子只能趴在下面,一动不动。
刘悟知道李师道开始怀疑自己,他也沉得住气,虽然白天在节度使府和李师道商讨军机大事,与儿子刘从谏近在咫尺,但就是不去看望他;晚上喝得大醉,倒床就睡,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天。
李师道没有发现异常,又有刘从谏作为人质,加之正是用人之际,就放刘悟回阳谷,并赠送大批金帛以示安抚。
田弘正的魏博军在郓州城外与李师道相持,冷风则驻守魏州,与驻守阳谷的刘悟相距不远。
云霄问冷风:“我们攻打阳谷,为何不去准备攻城的器械?”
冷风回答道:“用谋略取胜才是用兵之道的最高境界,而攻打敌人的城池则是最坏的办法。攻城前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耗时;同时,攻城是消耗战,士兵前赴后继,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一旦攻城失利,后果则很难预料。”
“那有什么好的办法?”
“间,离间。我给你讲一个曹操抹书间韩遂的故事。三国时,马超与韩遂联合攻打曹操,马超勇冠三军,曾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后来,曹操采用贾诩的离间汁,阵前单独与韩遂叙旧,不谈军情,使马超产生了怀疑。曹操又送去一封涂改过的书信,并故意让马超看到。马超认为这是韩遂有意涂改,隐瞒事情的真实情况。韩遂为表真心,和马超约定好,他约曹操阵前说话,马超则趁机刺杀。但是后来计策失败了,马超怪罪于韩遂,砍断他的一只手臂,二人于是反目,最后,韩遂投降了曹操。”
“想必将军心中已有良策。”云霄说道。
冷将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