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乐融融

【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那个时候鬼子刚刚打过长沙一年。她在月光下梳好乌黑油亮的头发,扎好辫子;换了青色的衣裤,穿上那双绣着水仙的布鞋;偷偷收拾好一个大包袱,在夜色中吃力地翻出窗户。脚刚着地,大黄冲了过来,月光明亮地照在她俊秀的脸庞上。大黄抬起头,摇了摇尾巴,轻声汪了两下,往后退了退,便没再作声。

她悄悄地走出院子,轻声跨过门前大河上的石桥。她仔细抚摸了许久桥上的石栏杆,便向家对面那条崎岖的山路走去。道旁怪石嶙峋,林木摇动,那些影子在路中间飘摇;走得急,脚下深一脚浅一脚,有肩上的包袱压着,不到半里地她便喘不过气来。

她停下来,抹了抹一块巨石上的苔藓,靠在上面歇了一阵,心里却一直怦怦跳。她望向家的方向,那几间茅屋在夜色中静静地卧着,似乎在向她告别;时间不早了,她立马鼓起勇气,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天上星星渐渐散去,四处的虫鸣声低了下来,东边开始透出朦胧的光亮。如果她再不逃出去,一两天之内,她必将被嫁到两座山之外的廖保长家,成为他的第四个儿媳妇。当然,不嫁是万万不可能的,毕竟廖保长五个儿子已经有三个成亲,是方圆几十里完婚率最高的家庭。而老五没成亲是因为才三岁。老四就是她的成亲对象,前几年在城里浪荡,花天酒地,今年才回乡下。她不管这些,她要去长沙找旺子哥,哪怕是饿死,也要死在长沙,和旺子一起。

旺子家在外公的屋后,她从小在外公家长大,下雨的时候只大她两岁的旺子从麦地里背她回家,踉踉跄跄,两人一身稀泥;天气晴朗,他带她去垭口看庙会,上山摘映山红,红艳艳的花儿簪满她的小脑袋……十六七岁的旺子个头已经超过了一米八,浓眉大眼,声音洪亮;肩背尽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淡淡的古铜色。前几年的春上,他跟族里人去了长沙谋生计……

她翻过山垭,便遇到了接头的人。那是曾经跟旺子一起在长沙共事的工友,一个长满络腮胡的汉子,穿着褐色褂子,眼有些斜。旺子曾经托他带过衣服鞋袜回来;这次去长沙也是他帮忙出的主意。

他取过她肩上挎着的大包袱,牵着她的手,向山外走去。

天亮了,朝阳洒满高山大河,春风从耳旁拂过,四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她记得,她叫王婉玲,那年十九岁。

那个络腮胡叫童三,四十多岁。童三带她一直往西走,翻了好几座山头,趟过好几条大河。在太阳西下的时候,两人爬上一座缓坡,来到了一处民房前。那是几间土墙房,墙上依稀分布着一道道裂缝;上面有一层黑色木头的阁楼,房上盖着青瓦,屋后竹林的竹梢扫在上面,刷刷作响。

他俩进了院子,他麻利地锁好院门,把包袱丢在地上。她吃了一惊,她以为只是进来讨口水喝,长途跋涉,她的嗓子已经冒烟。他三两下把她拖进了阁楼上的一间小木屋。那里面全是喂牛羊的秸秆,他把她摁倒在地,去扒她的衣裤,她的双腿在木板地上猛烈地乱蹬;她举起右手狠狠地向他的脸上抓去。

他摸着脸上的血痕,拳头雨点般飞向她的身体。她捉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吃了痛,抽回手,劈头盖脸给了她一顿耳光。她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

半夜,她醒来,脑袋嗡嗡地疼。她一摸腿上,淡淡的一股血腥味冲进鼻腔。她鼻子一酸,泪水瞬间布满了脸庞……

不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木门吱呀打开一道缝,从缝里塞进来一碗玉米汤。


她要想办法逃出去。她发现这座小院里除了她跟那个畜牲,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长着一张麻脸;另外一个二十来岁,像是母女俩。

她疯狂地摇门,屋檐上的灰尘弥漫下来,呛得她不住地咳嗽。那个年纪大些的麻脸女人丢进来一身破旧的干衣服。她问童三,当家的,这个女的哪来的?

借腹生子!童三冷冷地说。

从此看守她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三个。

黑夜,老鼠从远处窸窸窣窣地爬出来。对于从小恐惧耗子的她来讲,恐惧感此刻竟然降低了许多。那只老鼠慢慢爬到她的身旁,睁开血红的双眼望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咬咬牙,避开它的眼神。那鼠又窸窸窣窣地窜了一气,钻到秸秆下面去了。

第二天,她揣摩好那个年老女人送饭的时间,提前躲藏到门后。等那女人进门还没放下碗,她夺门而出,飞快地下了阁楼,往院外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年轻女人见状,扑过来抱住了她的双腿。童三从院外进来,他挥起手中的锄头砸向她,她从额头摸到一捧血,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院门。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她摸摸头上,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盼着那只老鼠出现,但四下死一般地寂静,不觉中脑子又开始眩晕起来……

第二天进来送饭的是童三,他把门开到最大,再缓步走进来。她蜷缩在柴火堆里,一点一点往后退;浑身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他把一碗玉米粥放到地上,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张开了嘴:别等了,那个旺子上了战场,或许早死了。等到生下了儿子,就放你走!好好待着,别自己找死!在这里,死一个人就跟死一只耗子一样!

门吱呀一声关上,接着是上锁的声音;小屋内重归一片黑暗。她躺在一堆秸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凶狠地凝视着眼前这片漆黑。


天气渐渐变冷,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反抗逐渐变得无能为力。下雪的时候,她生下一个女婴。她不想她来到这个世上,她蓬松着头发,发疯似的盯着她。那三人怕她做出什么事来,急匆匆地把婴儿带下楼去,阁楼又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

过小年,小院多了一个男的。这个时候,她有了唯一的自由——可以在打开阁楼木门的时候,站在门口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有一天,年老女人开了木门让她透气。她蹒跚着站在门口,目光看向院门的方向。院里站着那个男的——一个刀疤脸,三十来岁,满头卷毛。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她便转身进了木屋。那个年老的女人马上锁上木门,咚咚咚地下了楼。

天快黑的时候,楼下传来刀疤脸跟年轻女人的对话声。

你们为什么锁着一个女人?锁人总是不对的,刀疤脸在说。年轻女人似乎嗯了一声,除了风声外,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第二天的上午,童三跟老女人出了院门,脚步声沿着院门外的小路渐渐远去。年轻女人打开了木门,她打算趁机再努力一把,争取逃出这个令人作呕的魔窟。

她对那个女人说想喝水,女人盯着她的脸,凶狠又不耐烦地扫了几眼,噔噔噔地下了楼。她看了下楼梯口,赫然出现了那个刀疤脸高大的身影。

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你逃不出去,他低声对她说。

你有钱么,你有钱我可以帮你走。他幽幽地盯着她的眼睛。

有,有!她想起那个包袱里,她曾经藏了六百块在里面。那是前年旺子哥托别的人带给她的。

那个年轻女人端了水出来,刀疤脸接过水,径直上了阁楼。

她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从包袱里翻出那一叠钱。

刀疤脸把水放在地上,淡定地说,放一个人出去,怎么也得两千!

可是,可是我一共只有六百。她把钱拿在手上,一时没有了主意。

下午出去看看吧!他拿过她的钱,眯缝着眼盯着她。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锁了木门,下楼去了。

中午,那个年轻女人给了她一碗玉米粥,便再没出过房门。

她躺在柴火堆迷糊了一阵,木门被人打开。刀疤脸走了进来,示意她起身,她抓起那个包袱,默默地跟他下了楼。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太阳懒洋洋地照着。

他看了一眼一楼的房门,那门半掩着。一明一暗,阳光在门口分出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们出了院门,风从头顶刮过;一连走出两里地,二人才找了一块大石头,靠在石壁上歇息。

等我到了省城,就有钱,她心里在打鼓,低声对刀疤脸说道。

开什么玩笑,这个方向就根本不是去长沙的方向。东南西北连方向都不对!

她好几次有冲出去的念头,但刀疤脸凶狠的目光一直锁着她。

翻过这道梁,那边山上有座龙王庙,去碰碰运气吧。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要求她站起来,往前走。


这是一座破败失修的老庙,庙顶上的瓦片都少了好几块。大殿的墙壁上斑驳一片,露出泥墙中夹杂着的竹篾。中间供着龙王,红胡子,瞪着大眼,两旁俱都是一些虾兵蟹将。

一个年老的守庙人坐在墙边打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慢慢张开了那双老眼。

没等他说话,刀疤脸先开了口:这个女人,要么?他指了指蓬头垢面的婉玲。

她慌张地示好,尽力睁大无神的双眼:我会烧香,也会裁那些纸钱,她指了指供桌上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那个守庙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番,未置可否,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千五,刀疤脸脱口而出。

哪有那么些钱呢?许久,守庙人才喃喃道,身子却并没有动弹。

他腾地提起包袱,示意她出庙。她杵在那里,没有动;刀疤脸气急败坏,三两步跨到了庙外。

等一等,守庙人起身,去了庙后的小屋。不多时,他重又回到庙里,带出一大股灰尘,在神像前乱舞。

他把一摞皱皱巴巴的钱放在供桌上,拖长了声调,就这些了,看着办吧,你。

刀疤脸把包袱放在庙外,径直走到供桌旁,拿起那摞钱清点起来。

才九百,他迟疑地看着守庙人。

就这些,你看着办吧,行,就过一阵子来取剩下的;不行,你就请便吧你。那人毫不示弱。

刀疤脸把钱揣进裤兜,留下她跟包袱,大步离开了龙王庙。

天快黑的时候,守庙人去关庙门,那两扇大门吱吱地低声叫着,如同磨着她的心脏一般。他把钥匙别在腰间,带她往山后的小路走去。不远处的山上传来猫头鹰惨淡的叫声,一声拖得比一声长。路旁满是荆棘,两人走了很久,天黑了下来,星星开始闪烁;终于有几间破旧的茅屋,出现在面前。

他熟练地打开那把沉重的大锁,点了油灯,领她进了堂屋左侧的房间。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躺在床上,腊黄着脸,身下垫着厚厚的稻草。旁边放着一付竹拐。

好好地过日子吧,安分点。这个地方,少个人,跟少只苍蝇一样。他说完,砰地关上了门。

过了很久,门开了一道缝,扔进来几个烤土豆,便再没有了声响。她抠出一堆稻草,靠着墙跟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屋里除了她跟瘫在床上的瘸子,到处静悄悄一片。

她起身,稻草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房屋前后不知从哪里出来两条大狗,对着屋子狂吠起来,声音震得床上的稻草不断抖动。


端午节好像又过了三次,那是一个夏天,外面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明显不是那个守庙人。接着是漫天的狗叫声。

救命啊,她顿时大声呼喊起来,屋顶震得嗡嗡响;就连很少开口的瘸子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外面的脚步声似乎停了下来,她拉高了嗓门,继续大喊。

外面除了那两条恶犬的咆哮,再无动静;渐渐地,那狗累了,四处重新归于一片沉寂。她闭着双眼,靠在墙上,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傍晚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那把沉重的大锁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快点!门外明显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

门开了,一群人涌进来。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扎着双马尾。身后站着三个男人,一个四十多岁,一直点头哈腰;另外两个身着制服,一个袖章上写着保安团,另外一个写的是新生活。

把人带回村公所!保安团的男人指着屋里一直住着的三人,对那个点头哈腰的男人说道。

这个……那个男人指了指瘫在床上的瘸子。

这一个下一步再说,先带那两个吧。他用枪指了指守庙人和婉玲。

一路火把咋咋作响,到了村公所,三人根据她的口诉做了记录。就地休息一晚吧,明儿一早交回原籍。新生活对保安团说。

她卧在一片黑暗中,房外的蝈蝈在低声吟唱。她打了个呵欠,睡意袭来。朦胧中,她好像来到了长沙;四处是宽阔的街道,还有匆匆而过的行人。一缕阳光穿过乌云,和煦地照在地上。旺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抚摸着她黑油油的辫子,把她偎在胸前……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车窗外的稻田一片片从眼前掠过,四处响起密集的蛙鸣。保安团的人告诉她,这儿离她的家乡隔着一个县,上百里路。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熟悉;车子歪歪扭扭,开到了村公所。

她推开一扇门,那是一个偌大的院子。最里面的地方拉着一条绳,上面挂着一张张写着毛笔字的红纸,大多数的纸已经掉落了,只残余中间的三张还在风中飞舞,认真分辨是:新—生—活。

这时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一个人,女的,三十来岁。她手里搂着更大的一卷红纸,透着浓浓的墨香。她把它们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张一张等距离挂到绳子上。四个字全是新崭崭,连在一起是:其—乐—融—融。一行人进到村公所,来人拿出公文,廖保长仔细看了,在上面签了字,还盖上了村公所的章。

送走来人,廖保长拍了拍笔挺的中山装,跟另外一个戴眼镜的人一起跟婉玲进行了谈话。

欢迎你回到村里,这是乡公所的苟长官。廖保长介绍完,两人依次站起身来,跟她握了手。苟长官握得重些,双手攥着她的右手,猛烈地摇了摇。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现在也兵荒马乱的,那个童三,那边保安团已经去抓了。当差的刚才也跟我们沟通过了。这个,事情也发生了,你看,就判个几年,关一关,得了,得了吧。廖保长眯缝着眼,满脸堆笑,看着她。

不行,这种畜牲一定要依法严惩!她咬牙切齿。

那个庙公也是可怜人,就……他谄笑着,两眼望向她。他笑弯的眉毛慢慢直了起来,他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熊熊怒火。

另外一个人立马和廖保长换了位置。

这个你看,那边的人找到孩子,就解救过来,你看这不新生活嘛,又有这样的事情呢,也是,也是母子相聚啊。外面标语也张贴好了,咱们开个会纪念一下,主题就是啊,这个其乐融融。呵呵,其乐融融。

她未做应答,机械地笑了笑,嘴角打算微微上扬,努力了几次,终于失败了。


谈话莫名其妙地结束,村公所派了一个女人送她回家。两人慢慢走在河堤上,芦苇抽出了穗子,两岸一片淡紫。蜻蜓漫无目的地飞过眼前,河鱼冒出头来,啵地一声又沉下水去,留下一圈圈涟漪。

过石桥时,对面匆匆过来一个男人,一米六几的个头,穿一身干练的灰色短衣短裤。那人掏出相片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你是王婉玲吧?那人开口问她。

找了你三年,总算找到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拉近了一点。他打开一块手绢,里面是五块大洋,她的眼角流出泪来,那不正是她送给旺子的手绢么?

那人看出了她的疑惑,告诉他,旺子哥现在忙,又准备带人打仗呢。前几年不刚在长沙打过日本人么,死人堆里,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小鬼子见了就想逃窜,可哪有路呢,他飞身过去就拧掉了那畜牲的脖颈,老厉害了。

他把大洋包好,塞到她手里。旺子说了,找到你之后,让你第二天晚上在老地方见,我这就回去禀报。


其乐融融大会按计划召开,村公所外坐满了人。廖保长换了一套崭新的黑色中山装,端坐在主席台上,面色沉闷,有些心焦。昨晚王婉玲出了门,就没再回来。邻县保安团计划的送孩子这事也没见个影儿。

村民们陆续入场,台下黑压压一片;下面的嘈杂声搅得他心里翻江倒海,坐不安稳。

这个其乐融融,其乐融融啊,呵呵,他谄笑着,照着稿子念起来。

会议正在进行,突然外面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两名保安团的人进了会场,大步流星地来到主席台前。

二人两手空空,只有保安团的袖章在空气中挥舞。廖保长把惊讶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脸上。

经查,在童三处出生的孩子被卖给了外地一户大户人家。那户人已经变卖家产,搬去了香港。他们告诉他。

廖保长依旧疑惑,问道,童三呢?

来人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压低了声音,昨天拿了童三,关在保安团。夜里被人闯进保安团,把那童三开了边儿……

开什么?怎么开?主席台上的人都听不明白,纷纷站起身来。

就是,就是从脑袋到最下面,那人指了指裤裆的位置,一溜儿下去,跟宰猪一样,分成两半儿啦。可惨了,脑浆都涂了一地。

那人可狠了,关犯人那房子外面的大公狗,平时叫得那么凶,一颗子弹就爆了狗头。团里的人去看了,那子弹是前几年在长沙杀日本人的。

一阵大风刮过,主席台上面挂在绳子上的红纸纷纷飘落。一个乐字飞到了廖保长头上,他一把抓下来,团成一团,丢到地上,用那只穿着大头皮鞋的脚踩了上去。脚尖踏在上面,左右晃动着揉了揉,那个乐字便从此销声匿迹……


大河咆哮着奔向远方,从此那片山河再也没有出现过旺子和婉玲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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