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没有外地人,在香港没有外国人(上)

原创: 叶小白 忆帛 

(一)

1992年,有一个老人,在南方的土地上画了一个圈,于是这个圈迅速发展衍生,圈地的名字叫深圳。

2018年8月3日,这是我第一次踏入这个圈。城市很大,但是对于从未来过这里的外地人来说,没有陌生感,因为在这里,谁都是外地人。我一直都没听到过一句以“我们深圳xxx..”开始的话。

这是一个没有地域特色但也没有地域歧视的大都市。

开出租和滴滴的司机话都不多,没有像其他城市的运营人员那样,不是好客就是欺生,显摆“本地人”的优越感。

所有人都似乎接收同样的指令,那就是拼命赚钱。

在这个诺大的都市里,汇集了全国各地的人,于是在深圳就可以吃遍天下美食。也因为竞争的激烈全方位的提升了餐饮服务和味美的高度。

很可惜,在深圳呆的四天时间里,我有两天胃疼吃不了什么东西。更可惜的是,还吃了一顿kfc。 对于k每次出门都要吃kfc全家桶简直成了我内心的一个梗,以至于我现在看到kfc都觉得整个人也不好了。

我们住在k公司附近,周末晚上10点多了,我们去k公司取行李,办公楼里还有很多灯亮的办公室,有个姑娘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我竟然不是因为感同身受过而是想到要是以后金小帅如此在外漂泊,我挺难受的。(谁知道在家里父母嘴巴里的体面工作,怎么能想象得出的场景来。)


(二)

K公司大楼前面有个大水池,里面游着非常多的非洲鲫鱼。K说是这大楼里的一个公司老总养的,等到过年大了就抓了分给员工。

我跟金小帅在看鱼成群的聚集在进入大楼通道门口的口子上,就猜测肯定是因为这里每天很多人经过会喂食给它们。所以饿了就都往这个方向靠拢。

晚上的时候,我看到食堂里的人把馊了的剩饭都倒进水池,才明白为什么鱼群总是在这口子上集结了。

(三)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我跟金小帅去k公司大楼里的食堂吃晚饭。

K跟我说,他吃肠粉都是两份起点的,我想我这么喜欢吃肠粉,于是很豪气地点了两份。胃却只够装一份的量,很遗憾。


八点半的时候我又晃到k楼下,k还没下班,沿着水池边,偶尔有乘凉的人,有一对小情侣依偎着同看一部手机,屏幕里播着电视剧,不时的随着剧情发出笑声,一个小小的视频,让他们同时沉浸在忙碌生活后的短暂欢乐里。看着这个画面,我突然觉得很有温馨感。贫瘠的爱情那也是爱情,没有什么比此刻的开心更重要了。

九点半的时候k说马上下班,然后十点钟也还没回来。我跟金小帅决定去接他。

公寓楼下,齐刷刷的是白花花的腿,整排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每人一部手机的边乘凉边刷着视频,我就很纳闷,帅哥美女都隔壁坐着,竟然都只对着手机傻笑,换下视线方向很难么?

在这个一线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把生活简化成了上班,加班,然后通过手机视频打发完所有的闲暇。

(四)

路上有一对夫妻从超市里购物回来,手上拎着购物的袋子,一边走一边吵架。相互抱怨,男人说女人家里的事情,孩子,老人照顾不周。女人抱怨男人光说不练,诉苦自己一边上班一边顾家,还要听他唠叨,很委屈。路灯的尽头是山,可能他们从拐角的地方走出来的。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偶尔有人直盯盯地看我。我就立马走到人群里去。我看不出我身上有带钱的样子,猜不出路人的意图。

看到路边的绿化带里竟然有开着很漂亮的小花,它们时不时地间隔一小段距离就开一朵,但是从来没人注意到它们,我没见过这样的花,觉得很好看,就蹲着看了一会儿。


(五)

周日的时候k带我们出去玩,因为我们在火车上丢了伞,深圳很热,但是k不让我们买伞,他觉得只要没雨,哪里用得着伞,男人和女人之间,很多时候思维的方式完全受限于性别的差异,跟观念没什么关系。

深圳对我来说,只听过世界之窗这个名字。

世界之窗地铁口出来,口子上罩了巨大的玻璃建筑体,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设计,因为除了走出去之后看觉得是个建筑,实际的功能就是一个蒸锅。

电梯上来我马上就感觉一阵晕眩,就是被丢进蒸笼,汗立马就冒出来。外面太阳直射,我跟k央求道,“我们去买顶帽子,太热了。”

K说好的。

我收到指令,赶紧跑回地铁口,因为刚出地铁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卖帽子的人,他的手自然弯曲,需要靠肩膀的力气才能拐一个圈,把帽子套到握拳头的手上。显然,得过小儿麻痹症。

说话必须很费力的才能把字吐出来。

我问:“你的帽子卖多少钱一个?”

“十块钱。” 他努力把视线直过来看我。

我有点诧异(卖得太便宜了),确认道,“是所有都十块钱一个么?”

“是的,十块钱。”他又很努力的双臂交叉出一个十字,确认回我。

我跟金小帅迅速的蹲下来挑帽子,又迅速的挑好帽子付给他钱。他把二维码都挂在脖子里,看我要付钱就把上半身都倾斜过来。

我们稍微逗留了一下,因为我们很想还有人过来买他的帽子。

K看到我们的帽子挺好看的,问多少钱一顶,我说“十块钱。”

K说帮他买一个。

我跟金小帅两个就都很开心,赶紧又跑回去买一顶。

我说,“我再买一顶。”

他认识我们,就要蹲下来帮我们挑。

我说。“不用,我们自己来。”

他笑得很腼腆,我又问他,“你为什么要站在这个最热的地方卖,你下电梯就有空调,出门口也至少有风,我看到好多人都在下面卖的。你也下去卖吧,这里实在太热了,人都要蒸熟了。”

“不行,在那里我卖不过他们的,就这个地方别人呆不住,我就在这里卖。我天天都在这里卖,我已经习惯了。”他一边擦掉即将掉进眼睛的汗。

他整件t-恤都是湿透的,脸上铺满了还没成滴的汗珠,根本来不及擦。皮肤晒得像国际友人。

我点点头赞同他,“你很聪明。”

他嘿嘿地笑起来,很开心。

我们不算是旅者,只是在这个城市作为探亲客的短暂逗留。所以城市展现给我们的不能只是繁华的游乐之地。

每到一个地方,我其实对那些旅游景点都不是过于感兴趣,而对风土人情,百姓生活的方式和生活态度总想深究一下。以此可以区别出世界的大同和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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