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和朋友闲聊几句,空气中弥漫着热哄哄的水蒸汽,下午这场豪雨未有几分降温效果,夜晚的申城依然暑气逼人。门前的行道树虽多而茂盛,却每一颗孤独沉默,上海的城市绿化虽搞得不错,比起乡村野趣的苍翠来总觉少了神韵。仔细想来,乡野间的植物是毫无规律可言的,不同种属的花草树木之间总是相互纠缠,藤蔓爬上树枝,树扭曲着身子,歪着树桠,青苔爬满树突出地面爪牙似的树根,一切都毫无规律可言,一派烂漫天真。城市的树木被四四方方的大理石板围起,倒象一个困字,城市人就象行道树,虽根深叶茂,却为亦为这份坚守所困。昨天有个朋友说,总想逃离上海这座城,但为了养老金社保,惟有苦苦支撑下去。也许,大多数在上海这个快工作节奏低生活质量的都市中苦苦支撑的人们,都只是在为自己挣一个安宁舒适的晚年吧,然而五险一金是否真能给我们真切的安全感吗,谁知道呢。也许可以拿着退休金跳跳广场舞呢,可是跳个三五年五六年,终归也要厌烦的,到那时,想想整个人生犹如北京西路上那排整齐的行道树,一辈子规规矩矩从无行差步错,难免不生出些许遗憾悔恨来。厌烦是个大问题,罗素先生说,人类的恶行至少有一半因厌烦而起,被厌烦逼迫之,若非恐惧和忧郁,便是狂燥愤怒。幸而罗素又提出解决之道,人之根本幸福在于对人与对物友善的关怀,朋友说,若非其丈夫的爱,绝不能支撑到现在,应是印记了罗素的观点。而我对于大都市这种无所不在的厌烦困境,亦寻到了解决之道,便是养几条猫或者狗,写几段闲散文字,听两段相声,或是看看早已忘怀的旧电影。又有什幺可以值得担洗呢,将来是富有抑或贫穷,都不必太早欢呼与哀号,经过的事更无须纠结对错,对错未必是真对真错。王阳明说格物致知,小竹子戏言,生有涯而知无涯,我们又能知道几分呢。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困境,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言哲学之小屋,想从窗户出去,可是窗户太小,想爬烟囱出去,可是烟囱太高,身后那扇门是开着的,可是我们不愿也不敢转身,因为我们真正担心的,并非窗户太小烟囱太高,而是门外的未知境地。翻了翻卦辞,易经第四十七卦,困,,异卦,意为困境求通,若坚守正道,自得其乐,困境自可摆脱。又是深夜了,写罢,胸中烦恼尽去,且歇了。
都市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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