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岩磊
金庸先生在一次访谈中说：“茫然之感，恐怕更能贴切地传达出人生百态的讯息。我常想着，什么样的感触会在时间中淡去，淡成了茫然。”他的话初读时的确会令人一脸茫然，但仔细品味之后就会觉得很有深意。
茫然有两种含义，一是指无边无际的样子，形容人完全不知道的神态，如一脸茫然、茫然无知，另外一种意思是失意的样子，像成语茫然若失。不管是哪种解释，都与感触有关，而感触则是人们在面对悲欢离合时，将感性认识升华为理性思考的结晶。早在宋朝，就有人总结出了人生的“四大喜与四大悲”，即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敌擒。失恩宫女面，下第举人心。”
无论是哪一喜还是哪一悲，都会让人心弦颤动，或喜出望外或凄然泪下，在高兴时，人们往往会觉得空气也是绿色的，呼吸一口能将荒漠变为森林，而在痛苦时，人们又会感到白天也是黯淡无光，抬头望去满眼全是灰暗，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然而正如福祸相依一样，悲喜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常常会相互转化，有时是乐极生悲，有时是苦尽甘来。
随着阅历的增加，人们经历的悲喜之事多了，就会变得从容不迫，在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中透出沧桑之感，这并非大脑麻木与反应迟钝，而是渐渐地能够驾驭住感情的波澜了，也是时间在涤荡去了虚妄，将所有的悲苦和喜乐转化为仁慈与向善，无论世界如何精彩，我都会守住初心不改，不论世事如何不堪，我心永远面向阳光，如此，也便不会过分地区别是悲抑或是喜，唯有淡定留其名了。
金庸实际上是把茫然理解为无常，世界万物异彩纷呈，人间百态变化莫测，我们的感受便会深浅不一，然而所有的变幻在时间的长河中都会缩减为忽略不计的一瞬，淡成了微不足道的涟漪，无常也就和茫然并肩携手到了一起。正是由于两者的联姻，使得人们不再希冀永恒，而是在刹那间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机遇和巧合，令偶然成为了必然。
2018.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