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刘师突然回头对我说:“有这么大一只鸟。”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比划。
我连忙举起相机,向她走去。然后就看见一只非常漂亮的鸡从刘师前面的山坡上走过,它走得快,我也看呆了。那一刹,我和刘师谁都没有按动快门,而它离刘师才一丈的距离。
那是一只血鸡。
随后,我们继续往山上走去,一路走一路懊恼。更懊恼的是,走在后面的邓师上来了,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拍到了一只鸡。我们一行四人,唯有邓师是第一次来拍鸟,也唯有他拍到了那只鸡。于是,这个梗就过不去了,邓师要求我们每人出五十块把那只鸡的照片版权买过去,权当是我们拍到的。刘师但凡拍了好片子,给邓师看之前就说:五块钱一看。她是决心把那五十块赚回来。魏师则无所谓,她说自己并没有看到那只鸡。
虽然错过了那只鸡让我们一路叹息,但此行不虚,除了火尾太阳鸟在枝头不停地为我们表演捕捉飞虫的特技,还遇见了许多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鸟。
爬山时,听见有鸟在大声喧哗,顺着鸟声找过去,是两只像乌鸦那么大的鸟,褐色的身子上布有白斑,这是星鸦。
乌鸦当然也是有的。乌鸦可说是大名鼎鼎了,在故事中,它是一只非常聪明的鸟,知道如何喝只剩下半瓶的水。这一次,我终于近距离地看到它了。它飞到我身前的树枝上,让我避之不及:无法把它完整地摄入镜头。
这里的乌鸦名大嘴,非常多,时常见它们停歇在枝头。也有的时候,它们从我们的身前飞过。远山青黛,天空淡灰,黑黑的大嘴乌鸦飞过,这画面非常漂亮。我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没有办法拍下来:拍鸟的镜头只能拍局部,而不能够拍大场景。我只能目送它们飞走,渐远渐无。
除了乌鸦,淡眉柳莺也很多,它时时在树枝间跳跃,又小巧又灵活,有时还能见它悬停。但树枝太密,很多时候,我只能穿过树枝树叶交错形成的洞看到它。除非它突然之间想看远一点,站到了树枝的外沿。
更让人无所防备的是,我正对着枝头调整相机的速度和感光度,突然看见刚才还光秃秃的枝头上站了一只鸟,赶紧按动快门。那是一只白眉朱雀。
轿子雪山有许多朱雀。我们刚上山时,就看到酒红朱雀,遗憾的是没有拍清楚。但曙光朱雀是非常友好的,它站到了我身侧的树枝上,我一激动,忘了刚刚调整过相机的感光度,待它飞走,才发现全部拍成了剪影,没有一张能够看清楚它羽毛的颜色。正觉得可惜时,它又回来了,站到了我身前的树枝上,这一次,不用调整相机,就把它拍得清清楚楚了。
还有橙翅噪鹛。它非常安静,胆子非常大,时常在我们身前跑来跑去。然而我一追过去,它就跑,而且摆出一副歧视我的姿态来:一蹦一跳地在我前面跑,越跑越远。明明有翅膀,就是不展开的它,好像知道我追不上它。我也无奈,因为的确跑不过它。
不等我下决心,下一次它再出现一定要把它拍个清楚明白,就起雾了。山中的雾来得快,去得也快,然而这一次,雾越来越浓,浓得已无法把近在咫尺的鸟儿拍清楚了:那是一只白冠攀雀,就在我身前的竹丛里跳跃。
虽然不舍,也只得离开。其实我还想上山,去找那只血鸡,也想去看看酒红朱雀是否还在那棵树上。
魏师说:下次来,我们上轿顶。刘师说:我们冬天来,拍一大群雪鸡。我则好奇,不知邓师有没有被拉进拍鸟的这个坑里,因为一拍到好片子,他就兴奋,赶紧举了相机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