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 女
文/冷色的冰
娅和“小贵州”结婚了。
不是娅的母亲,娅是不大可能嫁这么远的。娅的母亲头脑活泛,成天跑东家煤窑奔西家煤厂,做着贩煤的生意。远远近近煤窑的头儿,没一个她不熟悉的。“小贵州”就是其中一位。“小贵州”至今未婚,朴实稳重,面憨心彗,深得娅的母亲的赏识。自然,“小贵州”出入娅的家就多了起来。在娅的眼里,“小贵州”顶多算一个朴实知礼的大哥,她觉得他虽是老板,但他沉默少语,不好说话。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和“小贵州”联系上。娅是平坝上的姑娘,属“窈窕淑女”这一类,村子里追她的人多着呢。不过,母亲的话,娅向来是不打折扣地接受的。娅的母亲向“小贵州”索取五万元彩礼之后,娅就不得不成为“小贵州”的新娘了。
成了新娘的娅去了贵州。可不久她又回来了。脸颊上红润消失了,显得有些苍白;体形变化倒不大,依旧是苗条而秀美。娅对母亲说,她不想再回去。母亲惊问缘故,娅流泪了。
母亲追问,娅才在哽咽中回答:"他打我。他只听他妈的;他妈老骂我,说我是光吃食不下蛋的鸡。"娅捞起衣袖让母亲看臂上的道道红痕。
娅的母亲紧了眉,说:"歇着吧。"她咬着唇,走开了。
娅心情忧悒地呆在娘家,有时又帮着母亲做地里的活儿。娅的母亲是经常不在家的。家里有两个快成年的弟弟,也都成天东游西荡的难得见到人影儿。还有一个,是她的继父。继父原是父亲的朋友,他们在一个单位上班。有一段时间,父亲的朋友经常到娅的家里和父亲喝酒,不知怎的,父亲被挤走了,父亲的朋友成了娅的继父。娅不喜欢继父,除了因为父亲的因素,还有别的,娅说不清“别的”是什么,反正娅就是看不惯。继父呢,对娅也总是淡淡的,目光冷冷的,不过近段时间继父对娅的态度象有些变化。娅也说不清为什么。
骂着“瞎了眼的‘小贵州’”、“没骨气的‘小贵州’”,娅的母亲不再买“小贵州” 的煤。
一天娅的母亲又带回一个叫“阿山”的年轻人。年轻人很本分的样子,模样比“小贵州”好多了。由于家居僻地,条件太差,才出来找活儿干。娅的母亲觉得阿山看着顺眼,靠得住,不会象“小贵州”那样没心没肺的。
娅知道母亲的用意,可心里淡淡的。娅的母亲把阿山弄到当地待遇最好的煤窑下井。阿山非常感激娅的母亲。阿山在娅的家里很勤快,常常放了锄头提犁铧。煤窑的活儿是三班倒,一下班他就去娅家里找活儿干(当然是自愿的),即使是上夜班,白天里阿山也忙个不停,干活时,还唱些五音不全的歌呢。一听见他唱歌,娅就偷偷捂着嘴笑,心说你累不累呀!日子久了,娅也觉得奇怪,和阿山去地里干活,不会觉得累,不知不觉中,也让她淡忘了积在心里的块垒。
娅的母亲是精明的,别看她三天两头在外面跑生意,她还能看不出阿山的心事儿!一次,阿山正唱着走调的歌,娅也正在旁边暗笑,娅的母亲见了,意味深长地说:
"阿山,想不想成个家呀?"
阿山闭了嘴,又张口问:"什么?"
"我说想不想成一个家呀?"
"呃......谁愿意嫁给我这个穷光蛋呀!"他很快地看了娅一眼。
"我在村里给你给你介绍一个....."
"不!我......"他也看了娅一眼。娅低着头,走开了。
"你不想成家?"娅的母亲看了看娅的背影。
"我......我是想......"阿山的话说得很费劲,象一个快死的人。